不知不觉,高中浑浑噩噩地就到来了。 当然,爸爸又往校长及年级主任的手上分别塞了两张卡,我并没有那个本事。 由于在初中的大名鼎鼎,导致全高中的班主任,只要是看见我的名字,就自动略过,闭口不谈,生怕校长突然心血来潮把这个“祸患”扔到自己的头上。 除了一个英语老师,同时她也是班主任。 在教室大会散会后,她私下里找到校长,表示愿意接纳我。 “周清,今晚来我们学校,我看见一个帅哥,今晚我把他约出来,咋们去会会他!” 我在电话里兴奋地大叫,引来周围人奇异的目光。 “好啊你!今天开学第一天吧!额的个乖乖,是何方神圣!” 周清也像饿狼见着食一样,满嘴满脸的兴奋。 十一岁的十三岁的夏天,和十岁的夏天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我能看见班主任关注到殷勤到炽烈的眼光,还有我的逐渐成长。 我学习成绩依旧不好,但是让爸爸省心很多。 中考完的那个暑假,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出去走走,爸爸就推掉了整整一个月的事务,拉着行李箱,陪我把世界走了一遍,从炽热的东南亚海洋到西欧的乡间小道,从加拿大的林海到南美的阿根廷,每一个角落都是我们的足迹。 “乐乐,你还想去哪里?” “乐乐,爸爸希望你一辈子都快乐。” “乐乐,你要懂事一点,这样子才能好好照顾自己。” “乐乐,……” 爸爸跟我说了好多话,把我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我抬起头撞向了他的下巴,却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手机再次响起,是周清。 “哀家已经到了你们学校大门口了,赶紧出来接驾!” 她在电话的那头大摇大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 “哟呵!那老人家,请问您今年高寿啊?” “姑奶奶今年……哎呀哎呀,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赶紧出来,想死你了!” “这位小姐,看你一脸思春样儿,约吗?” 我悄悄站在她的背后调戏她。 “死乐乐,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一直望着你校门口都没见你,你怎么绕道我后面去的?!”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岂是你一介凡人能看穿的!” 说完我一脸得意洋洋,就等着被“暴揍”。 她今天穿了一简单的白色体恤,配上牛仔短裤,露出迷人的大长腿,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戴着迷你帽,还是以前的马尾,有点酷酷的帅气,整个人倒也没什么变化。 “咋样咋样?是不是应该带我去见你的新欢了!” 周清一脸猥琐地凑上来,眼神不怀好意。 “啧啧啧,看你这猴急猴急的模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呢!给本小姐稳重点儿啊,别出去给姐姐我丢脸。” “得了吧你,赶紧的!再不走我可回去了啊!” 见她使出杀手锏,我蔫了:“别别别,您是姑奶奶,姑奶奶这边儿请……。” 边说便做出让道请走的手势。 说真的,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周清了,真的还蛮想她的,我想她也是这样子想我。 那年的生日,我的生日愿望有两个,一个是让我们全家幸福美满,还有一个就是和周清天长地久。 当然,这些我都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因为我一直坚信:“没有说出口的祈祷,才会成真。” 我往许愿瓶里装满了今年夏天的樱花树果,咬了一口,还是酸酸涩涩的味道。 在瓶子封口前,我往里面塞了一张纸条,不等它们腐烂,把它们埋在了那棵樱花树下。 初中三年,我谈过的男朋友无数,酷帅型,文艺型,小清新型,阳光型,安静型,学霸型,学渣型……学校里面所有有点儿“名气”的男生,都没能逃脱出我的魔掌。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我的身边走过,以至于我甚至记不起他们的模样。 路人甲,路人乙,我不在乎,但是周清不可以,我们绝对不能是路人丙。 她是我的保护伞,我是她的避风港。 今天这个男生,我是专门为周清“相中”的。 自从被那董渣男甩了后,她几乎没有谈过男朋友,追求者也有,可她要不就是避而不见,要不就是直截了当地挑明拒绝。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口伤,一直在裂开,表面笑嘻嘻假装无所谓,实际在暗地里独自添伤,在这方面,我帮不了她,我的劝慰,到头来可能只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而已,别无其他。 治愈旧爱最好的方式,就是足够好的新欢。 今晚我们要见的这个男孩,叫林瑛。 本校排名前五的高材生,家境优越,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为人诚恳善良,属于暖男型,情史清白。 他的唯一一次恋爱是三年前,还是被那个女生甩了,不知道是哪个女的,这么不识相!当时他伤心了好久,学习成绩也为此低迷,好在后来重新崛起,能伸着脖子胳膊腿儿完整地活到现在,也是造化。 这是我得到的部分资料。 暖男啊!对,周清需要的就是暖男! 那些自私自利的贱男,妈呀!周清肯定是眼睛瞎了! 就说那个姓董的吧,自己长得一副挫样儿,要样貌没样貌,要人品败人品,最后狠甩周清的理由是: “我舅舅是娱乐圈的人,我将来是要混娱乐圈的,你父母离过婚的,有一个父母离异的女票,对于我来说将是不光彩的过去。” 还说得一脸认真,二眼慈祥。 “拜托,那请你求求他,先去整个容再说!这年头儿啊,啥人都有自信,哪儿来的啊!” 真是气煞我也,把我搞得哭笑不得。 蠢货不可怕,就怕蠢货说蠢话,笑掉大牙不自知。 他们分手一周年的那晚,我正在校门口和朋友吃夜宵,周清的电话就这样子闯了进来。 “嗯……乐乐啊……他不接我的电话……” 我听见那边传来隐隐的抽泣声。 “你喝酒了?喝了多少?在哪儿?!” 周清真他娘的就是个傻瓜!天下第一,没有第二! “乐乐啊……我没事儿……我就是心里难过,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没事儿啊,宝贝,不哭不哭,咋们明天再找更好的。” “娘的,那男的有啥好!渣滓加八角都还不嫌呛!” “别这么折腾自己的啊!”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周清一下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咯得慌,低头一看,一大块好好的酸菜鱼硬是被我用勺子剁成了肉末,朋友一勺汤添进来,肉末沉浸在汤里,看不见了。 还是一碗平静美味的汤。 可是我却喝不下了。 几分钟后,周清发进来一条短信:“乐乐,我没事儿,现在已经打车准备回学校了。” “乐乐,我不想再谈了……你知道吗,每谈一个男朋友,我都要重新去磨合,磨合的过程,就像沙子在磨一样,痛呀!后来,好不容易磨平了,却走了……” 我明白,有时候我们彼此依赖,彼此佯装,但她内心还是很要强。 因为她所有成长的经历,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去,甚至于她在那个不足五十平米、潮湿得有点发霉的小屋里,她的妈妈有没有把棍子往她身上招呼,我都是不知道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经历,这份经历,构成了每一个人的观念、格局、生活状态、交友情怀、享受的爱好、对事物的触感……细枝末节,包罗万象。 周清的触感,对男欢女爱的触感,我是迷茫的。 每一个努力想要活得更好的女孩都值得被爱,至少我认为周清应该得到爱。 如果周清能因此走出那片阴影,那世界真是光芒万丈,我要独家秘制三支世界上最大的香,再跟她一步一叩去如来佛跟前还愿。 说说笑笑中,我们就到了“约会”的地点——学校里的星巴克咖啡厅。 按照约定好的位置,我找到了他。 半杯猫屎已经消失,棕黄色的印渍在洁白的瓷体上残留,已经有干的痕迹。 看得出,他等了有一会儿了。 “哈喽,不好意思,久等了。” 我一脸抱歉地笑笑,一边拉着周清坐在了他的对面。 情报果然不假,照片不是照骗。 小帅哥长得不错嘛,典型的小清新,有点像王俊凯,但是眼睛更双,睫毛也长一点,要是一不小心盯着他的眼睛看,可能真的会被迷住唉! 可惜,姐姐我身经百战,阅人无数,帅哥更是不在话下,所以对老司机来说,抵抗力还是很强滴! 看到我拉着周清在旁边坐下,林瑛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表情很快恢复正常。 “你好,我是祈乐乐,这是周清,我的好朋友。” 我有意让周清跟他面对面坐。 “呃,哈喽……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笑容得体,干净白皙,笑容温暖,会照顾对方感受,嗯,不错。 我一阵腹黑,暗地里给林瑛估分。 有点像《秦时明月》里面,黑鸦和白凤每天都从窗子缝里面观赏阁楼上的美女,两人还边商量: “嗯……不错,你觉得这个能打几分?” 周清聪慧敏感,怎么会看不清我的小把戏?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很抗拒,甚至还……有点……接纳的意思?? 好吧,有戏。 我才不管林瑛怎么想,女追男,隔层纱,况且周清也算得上是一个美女吧。 周清喜欢就好。 原来我对男生一向就是这么狠。 简单寒暄两句后,借用老套的剧情,我在微信上叫朋友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从咖啡馆进进出出好几次后,我面露难色,以“有急事儿”为由,果断开溜。 孤男寡女,我就不信擦不出点儿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