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中的影子并不总是出现的，很多时候都只有气泡单纯均匀的颜色，也只有个别时候突然有奇异的影子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这让萧齐不由的有些着急，毕竟他的生命所剩不多，原本放任生死的时候身体还好，这两天发现小盒子之后，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急转直下，咳嗽更是时不时的看到血丝。

久不见有新的发现，萧齐几乎恨不得自己直接跳到小盒子里去寻找机会，毕竟还是理智尚在，只是想想，还是稳一手的好。

连续等了大概三四天，这一天萧齐终于还是颓然扔下手里的鼠标，叹息一声，仰倒在凳子上，说真的，当失望和希望交替的时候，是最让人无奈和悲愤的时候，久无所获，萧齐又有了颓然放弃的想法。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冻了许久的啤酒，咳嗽两声，萧齐一摇三晃的往外走去。

此时外面已是华灯高上，灯红酒绿，让人看一眼，便像从此堕落过去，再不醒来。看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半，酒吧刚开始热闹起来，此时要去正是时候，几口把罐装啤酒饮完，萧齐用手机叫来一辆专车，便往熟悉的酒吧而去。

果然，躁动的音乐和酒精是调动颓废情绪的最好介质，不过这次萧齐并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挤在人最多的位置去狂嗨，相反他只是驻足了一下，默默一个人找到一个角落的卡座，把先前存的酒叫上来，然后便抱着酒瓶窝在沙发深处静静的看着这个躁动的世界。

快十一点的酒吧也多少接近嗨起来的气氛了，抱着酒瓶时不时的仰头灌上一口，他以前爱喝甜一些，好入口的酒，酒精度数不问。但现在他喜欢喝味道足够辣，足够冲的酒，每次把酒入喉，那种刺激的让他咳嗽的感觉，都会让他恍惚间有种自己是古龙笔下的李寻欢的感觉。

杯中的即使是毒药，咳嗽也要咳个痛快，酒也要饮个痛快。只是相比李寻欢，他可就差多了。

萧齐又大喝一口，不知道这酒触动到了胃里的哪块伤口，萧齐顿时一口全咳了出来，连忙下意识的拿一叠纸捂住嘴，随后便不受控制的猛烈咳了起来。大概是呛了少许酒精入肺，很快肺里便涌起火辣辣的感觉，不过越咳萧齐越是痛快，越痛萧齐心中感觉越是舒坦，无它，证明自己还在活着。

“喂，你没事儿吧！”

一张纸递了过来，萧齐下意识的忍住咳嗽，咬着牙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接过那女人递过来的纸巾擦擦脸和呛出来的的眼泪，不动声色的把带血的纸巾藏在衣兜里。

抬头，萧齐有些愣住，他倒是很少见过有人穿职业西装来酒吧的。眼前这个女人干净利落的梳着马尾，脸上只有淡淡的薄妆，像是来谈判的多过像是来夜店嗨的。

“没事，谢谢了！”

萧齐心里感觉到女人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下意识的也用不出早先对待那些前来钓凯子的妹子的手法，只是低声道谢，没那么多轻浮。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是学过医的，可以帮你看看！”

女人明显有些热心过头了。

多少算是有些社会经验的萧齐心头却顿时警惕起来，这年头在外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越是人畜无害，可能越是吃人不吐骨头，萧齐礼貌笑了笑，忍不住又咳嗽两声，便婉拒了女人的好意。

“我帮你看看吧，我医术很好的！”

女人竟然不顾萧齐的拒绝，直接抓住了萧齐的手腕。

“你干什么？我叫人了啊！”

萧齐心中自然警铃大作，连忙往回抽手，可惜久病加上过度的放纵，萧齐的身体素质早已不如从前，他一个大男人一下子居然挣脱不了这女人的手。

还不等萧齐惊讶，转眼便看到女人比自己还要惊讶的表情。

“你…这么严重怎么还喝酒，你这是快死了？！”

话音一落，萧齐的脸色顿时一阵灰白，立马又涨的通红。

“你说什么你！”

萧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这个女人高。

“晓燕，怎么样了？”

还不等萧齐发火，只见又一个人高马大的那人走了过来，单看身形就有一米九往上，身上肌肉隆起，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样子，走过来看了萧齐一眼，微笑着对这个叫高晓燕问道。

这个叫晓燕的女人很快便被男人叫走了，萧齐这才发现他们是坐在自己邻座对面的那一桌，双方视线并不互通，看样子应该还是自己的咳嗽声把女人吸引了过来。

不过萧齐注意到的一个现象是，方才哪个男人叫晓燕回去的时候似乎抬手想要放到晓燕的肩膀上，只是被哪个叫晓燕的下意识的给躲掉了。八成又是什么职场压迫类的手段，刚才哪个女人怕是趁着自己咳嗽找借口躲过来的。

想到这萧齐倒是想起这个女人刚才说的话，心下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在忽悠自己，应该是真的对医术有所了解，但，哪又如何！

萧齐下意识的往沙发外沿坐了坐，让自己可以看到他们卡座一部分，只见女人坐在那边卡座的最外边，似乎并不高兴的样子，只是在座的几人频频举杯，哪个叫晓燕的女人不得不勉强应对。

原本只道是一场比较压抑的应酬而已，看了几眼萧齐便不在多看，自顾自的抱着酒瓶猛吹，方才女人的话虽然直白，但着实直接击中了他心中的痛处，只是不知道时不时方才咳的太猛烈，现在这么大口的喝酒，竟然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只是连酒的味道却好像变淡了许多。

酒到浓时，萧齐默默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号码已经被他换成淘来的不记名号码，里面只有三个人的名字，父亲、母亲和........早已分开的她。

悄悄打开新注册的微信，在新的联系人里熟练的找到他们的微信号，果然，父母的朋友圈最上面还是关于自己的寻人启事，那是一张自己在家办公时的照片，她拍的，那时候还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但你很难找到一个故意躲起来的人！萧齐最终还是关掉了微信，继而打开手机相册，里面不论是工作的还是生活的照片，萧齐一个都没舍得删，这让他多少有些自己不再是行尸走肉的感觉。

忽然萧齐眼角余光一闪，瞥见哪个叫晓燕的女人似乎是找借口去上厕所，就在她离去不久，放在她面前的杯子便拿到卡座中自己看不到的位置，然后没多又被晓燕邻座的哪个高大男人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而且还是对着先前杯子的水印来放的。

萧齐心头一下子警觉起来，虽然没见过猪肉，但这样的事在网上没少见过，那几人忽然出现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再加上女人先前别扭和保持距离的样子，萧齐眼角顿时眯了起来。

谭明今天有些紧张，他要联合客户做一件大事，而今天仅仅则是这场大事的开端。看着身旁那杯橙黄色的酒，方才他们加进去的液体此刻已经完全溶解在酒中，在几杯酒精的麻醉下，便是食神的舌头来了，也分辨不出酒里多出什么东西了。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谭明心头不由一阵火热。

果然，不一会儿方晓燕从外面走了回来，略微有些拘谨的坐在卡座的边缘，虽然平日里同事之间关系不错，加上方晓燕在团队里一只都是那种比较简单亲和的样子，让他以为在这里他们会显得亲近一些，但现在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却让谭明心里阴郁了几分，只是不曾在脸上表现出来。

“方经理和谭经理真的是郎才女貌呀，这次合约的签成也多亏了二位的付出，来我们干一杯，希望后面方小姐能多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小客户呀。”

对面一个明显已经秃了半瓢的中年男人见方晓燕回到卡座，连忙端起酒杯说到。

方晓燕顿时面露难色，她不是不能喝酒，相反她的酒量还不差，只是这种场合之下她向来不愿意表现出来，甚至可以的想要装作不会喝的样子，以避免在以后的工作里躲不开这种喝酒的场合。

“孙总，我就一实习的，您太抬举我了，而且我实在喝不了了，不好意思！”

方晓燕说到。

谁知那孙总见方晓燕拒绝，原本笑眯眯的脸上顿时故意流露出几丝不悦，然后说到：

“方才是方才，方才方经理不也喝了，难不成看我们这单子太小了，不肯给面子？”

方晓燕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苦笑，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谁知旁边的谭明也悄悄捅了捅自己的胳膊，明显是在暗示自己。

看着杯子中的酒，方晓燕终究没什么娇惯脾气，之前答应来这里，也是冲着不想一开始工作就得罪客户，现在只能继续喝了。

“孙总，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我真没小瞧您的意思，我就喝一点点可以吗，酒量是真的不好，我喝酒其实很容易过敏。”

方晓燕退而求其次的说到。

谁知那孙忠却得理不饶人说到：

“刚一杯都下去了，方经理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现在跟我说过敏，不是诓我的吗？“说罢鼻子还微微哼了一声。

旁边的谭明也出来帮腔道：

“晓燕，不行你就多喝一点吧，怎么说孙总这次也是冲着你的面子买了四百万的设备，这回喝了，以后单子可就更多了，到时候说不定大老板都能注意到你那，话说大老板不还跟你是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