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例外是什么？”章树新看着记录员，问。

“这个我暂时还无法确定，等出了成果我会及时公布。那时候如果你们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收到消息的。”他似乎并不想把那些消息说出来，在他心里，他认为那是秘密。

那首曲子还在不停循环播放着，而且音量似乎还在增加。

“你不觉得有点吵吗？”信使有些忍受不了了。

“吵？我没觉得。”记录员说。

“你觉得呢？”信使望着章树新，问。

“还行。”章树新直言不讳。

“你呢？”信使看着斐斯，问。

“我也觉得吵。”斐斯说，“很嘈杂，像噪音。”

“那换一个吧。”记录员无奈地说着，在空中点了一下。

一首安静的曲子在飞船里回荡起来。章树新听到乐声的时候，神色变了几变。

“这个曲子我不怎么喜欢，不过想要安静的话，倒是可以听一听……”记录员说。

章树新已经沉浸在了那首曲子里，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在那一刻被打开了。

“这个乐器很古怪，不过应该是弹奏发声的。”信使开始点评这首曲子，这首曲子和演奏它的乐器与以前他听到的曲子都不一样。但他很喜欢它，因为它的风格和穆达坎的音乐很接近。

“古琴。”章树新低声说。

“什么？”信使没有听清章树新的话。

“流水。”章树新说，“这首曲子是流水。”

信使和斐斯看了彼此一眼，他们没有想到章树新会知道这首曲子。

“你是从哪儿得到这首曲子的？”章树新看着记录员，问。

记录员看着章树新，他看出了章树新的焦急。

“这个……我是在一个遥远的星系得到的。”记录员说。

“什么星系？”章树新问。

“抱歉，时间太久我忘记了。”记录员说，“当时我的探测器收到了一些微弱信号，然后就将那些信号收集了起来，对了，当时还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其中一艘探测器在自由井附近坠毁了。”

章树新想起了那艘坠毁在土卫二上的飞船，也许那正是他的探测器吧。章树新描述了一下那个探测器的模样，记录员也确定了它的想法。

章树新曾想过很多次那艘飞船可能拥有的背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只是一艘光巨人世界的探测器。

“你发现的东西是我们的探测器。”章树新说，“我们很久以前发生的探测器。”

那是人类的“旅行者1号”探测器，而那首流水正是旅行者1号携带的地球之声金唱片里的一首古琴曲。

章树新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诧异。但他们相信章树新说的是实话，尤其是在记录员拿出唱片的曲目信息之后。

“之前播放的那首是什么曲子？”斐斯问。

“ensuseng，”章树新看着目录，读出了那个英文标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之前应该可以听懂的吧。”斐斯又问。

“这首歌里面没有歌词，”章树新说，“所以我也不确定它来自哪里，而且即便它里面有词我也不会懂。”

“为什么？”信使问。

“因为我们的星球语言太多，我熟悉的只有其中几种罢了。”章树新解释说。

“听起来很有意思。”信使点了点头说。

章树新看着曲目消息，听着那首流水，内心异常复杂。斐斯看着他，叹了口气。他们安静了下来，直到那首曲子播放结束。

“这首曲子讲了什么故事？”记录员问。

“在我们的文化里，这首曲子和友情相关，人类希望它可以在茫茫太空中找找到知音。”章树新说。

他原本想要说一说伯牙子期的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那个脍炙人口的故事，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有一个请求。”章树新看着记录员，说。

“你尽管说。”记录员说。

“你能不能将这些曲子拷贝一份，送给我？”

“这个……你是因为走得太急，忘了带这个唱片？”也不知道记录员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的星球被毁灭了。”章树新看着他，平静地说。

记录员没有料到章树新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看斐斯和信使，点了点头，说：“抱歉。”

“这没什么。”章树新说。

信使复制了一份，传输到了章树新的便携设备上。

片刻后，斐斯谈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你是说你想知道通往独立世界的自由井的事？”记录员问。

“对。”

“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意图吧？”记录员有些警戒地问。

“我只是为了找一个人。”斐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