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那个地方几公里远的地方,章树新和信使从船舱里走了出去。两人控制着推进器,朝目标飞去。几分钟后,飞船消失在了他们身后,冰冷漆黑的宇宙成了他们的背景。章树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感受着自己的孤独。
他想起了王嘉辰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他不认为王嘉辰还活着,虽然这个想法让他很痛苦。但无论她是否还活着,她一定非常孤独吧。
章树新望了望远方,暗自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们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信使的话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中。
“为什么这么说?”章树新问。
“你想想,这里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信使说,“当然我说的是穆达坎人。”
章树新想说这没什么,可想起此时他们的遭遇,章树新觉得自己不应该让信使受到打击。他猜测信使过去也很少在宇宙中以这种方式行走吧。
“你出生在穆达坎?”章树新问。
“对,毕竟我错过了移民时代。”信使说。
“我有些好奇,移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章树新问。
“这个……我记得有人曾经说他们来自于宇宙通道,但至于到底来自于那里,我想只有他和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信使说。
“这多少有点奇怪。”章树新说,“如果他们来自于远方,那为什么非得选择穆达坎,虽然这个宇宙中宜居的行星不多,但也不少。”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信使说,“我们不了解他们,但他们却了解我们。”
“什么意思?”章树新问。
“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适,毕竟我也是移民后代,但事实就是如此。”信使说。
章树新思考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话。土著人对入侵者不了解,不代表入侵者不了解土著。入侵者们做出了对他们来说合理的选择,但他们没有必要将这个选择的理由告诉土著。
“你说的有道理,但他似乎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不是吗?”章树新说。
土著不知道这些确实可以说的通,可移民的后代都不知道他们来自何处,这显然有些不对劲。而且最重要的,移民的后代对这个问题的好奇程度应该远远超出他才对……
“你说的话我明白,有些事我们确实有被隐瞒的嫌疑。”信使说,“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人确实向政府咨询过这个问题,当时他们也对他进行了回复。”
“他们怎么回复的?”章树新问。
“我们最初赖以生存砸环境被破坏了,不可逆的破坏。”信使说。
“破坏?”章树新不明白这个所谓的破坏指的是什么。
“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我们觉得应该是环境破坏吧。”信使说。
“也许他们在说谎。”章树新说。
“即便他们在撒谎又如何?”信使说,“人们更注重当下的生活,那些消失在时光深处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价值,不是吗?”
他的话让章树新想起了过去发生在地球上的事,他也想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如果人类在太空中找到了新的家园,一万年后又有谁会关心太阳系角落里那个失落的昔日家园呢?又有谁会在意当年地球覆灭的真相呢?
他理解了信使和穆达坎人的想法。往日的痛苦在未来并不会被铭记,死在苦难中的先辈的价值总有耗尽的一天。
“奇怪。”信使低声呢喃。
“怎么了?”章树新看着他,问。
信使发现,随着他们的距离信息源越来越近,它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此时它已经转移到了他们西边。
两人转变了方向,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它转移到了东边。
“看来这玩意发现我们了。”信使说。
两人跟了上去,这次他们加快了速度。然而信息源却和他们保持了同样的速度。对方的速度显然比预想的要快。
“看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章树新说。
“什么办法?”
“攻击它。”
信使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他原以为他们不会再谈到。他望着远处,试图用肉眼找到它。
“可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和斐斯商量一下?”他想了想,说。
“她之前已经表过态了。”
信使点了点头,抬起胳膊瞄准了飞船,同时启动了武器装置。一个白色的圆球出现在了他手腕上方,接着一束炽烈的光朝信息源发射了过去。但那束能量并未集中任何事物。它穿过那片区域,消失在了太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