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巧遇,傅祁暝用的十分巧妙。
程见袖点了点头,说:“我们回马车再说。”
傅祁暝颔首。
马车停在集市口,几人一路过去,并未再提什么凶案,傅祁暝问了些今日买的东西,说了几句闲话。路上倒真遇上锦衣卫的人,主动同傅祁暝打了招呼,再看程见袖,又干巴巴地喊了声“姑娘”,估摸着他们心里头都有些震撼,一时半会压根就不知道如何面对程见袖。
在程见袖看来,他们不算有错,可在锦衣卫这群人看来,那就是他们的同僚找了傅千户未婚妻的麻烦,难免有些尴尬。
等送走了第三波锦衣卫的时候,几人也终于瞧见了马车。
因傅祁暝要在里头同程见袖说话,吟青同阮朱就不好都进去了,阮朱跟在程见袖身边久,都认得人,便由她在里头陪着,吟青坐在了外头。
“妄生是怎么回事?”一坐稳,傅祁暝就开口询问。
这事并不复杂,程见袖三言两语就交代了先前在茶摊子遇上妄生的事。
傅祁暝闻言,沉吟了一番:“这个妄生,的确有问题。”
“你能确定?”程见袖有些诧异,随后说:“虽然巧遇了他,可这两次他都没有主动想要打听我消息的情况,既然不是打听消息而来,刻意接近是为何?总不能是来看看我的容貌够不够他们的目标吧?”
傅祁暝笑了声,说:“你忘记了一点。”
“什么?”程见袖虚心求教。
“妄生自称化缘,而他又非应天府人士,初来应天府,不管是灵谷禅寺,还是应天府百姓,只要他去询问,大抵也不会有什么人会给他指一条小集市的路。何况,化缘更应该去人家,哪有去人家铺子里化缘的。”傅祁暝很快就说出了其中的不对之处。
程见袖双眼微睁:“我怎么忘了这一茬!”说完,她琢磨了一会,又问:“集市附近呢?有没有什么百姓人家?”
“自然是有的,河另一边的莫清巷,隔着虽近,但走来花的时辰多,除此之外,还有临近的一个巷子。到集市大概要个一炷香的时辰,那里住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傅祁暝对这边的情况已经了然于胸,现在程见袖问起,他也都一一说来。
程见袖咬了咬唇,不用傅祁暝解释,自己就明白过来:“有可能是化缘后来集市走一走。去普通人家化缘并不奇怪,但一个初来应天府的人,大多会往大集市,热闹的地方走,按说不该往这边来。有可能是巧合,但更有可能是他特意选中了此处,借着化缘的名号。他或许是跟着我来的,也有可能是来探查茶楼是否被发现,是否留下了证据,而我也是冲着茶楼来,在茶楼附近的茶摊子上碰见便就顺理成章。而他当时的心思并不在我身上,或者说更想打发了我,好去行事,所以有这般表示。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傅祁暝的一句话,就让她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干净了。
“你打算怎么做?”程见袖问。
傅祁暝闻言,摇头:“即便察觉他有异,也不好动手。我们没有证据,不好直接拿人,即便我敢冒这个险,我们毫无头绪,此人应当擅于伪装,不好撬开他的嘴,我要再想想。”
的确只能如此了。
程见袖心中略略有些可惜,但很快就打起劲来:“他若真是凶手那一挂的,那么他必然还会再故意接近我。一次巧遇,两次巧合,这第三次,总该是有备而来。这么偌大的一个应天府,哪有这么巧的事。”
傅祁暝点头:“这不失为一个法子,等他主动出击。这些日子,你就照常,你身边有暗卫守着,除非对方能够一击毙命,否则只要暗卫能够发出讯息,他们就插翅难飞。”
说完这番话,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身边有暗卫?”
“你是故意的?”
两人同时开口,随后气氛便就僵硬了下来。
傅祁暝是恼,程见袖是尴尬。
她在那边遮遮掩掩,捯饬了那么多,怎么就忘了傅祁暝同她说过会有暗卫在暗处保护她?既然如此,她还遮掩个什么劲,早就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程见袖尴尬得要死,总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大糗事。
傅祁暝是气程见袖,他自己说了之后,才意识到这两日程见袖又是灵谷禅寺,又是集市的,除了打听消息之外,恐怕就是故意在给凶手接近她的机会,引凶手露出马脚来,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