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傅祁暝冷着脸,什么都没说,给足了程见袖面子,眼下等人一走,他就发作了。
“你倒是善解人意。”傅祁暝冷着声。
程见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于情于理,方才的那几个锦衣卫都没有做错,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她难免气恼,可傅祁暝一出现,替她解了围之后,她也不欲与这些人计较。
如今见傅祁暝冷言冷语的,她瞧了非但不气,反而心中好笑,可想到他是为了自己,便柔和了脸色,娇滴滴地同人撒娇:“我知道错了,不生气,好不好?”
“你能知道错?”傅祁暝反问,虽是这么说,脸色却已经缓了下来。
“这事本就是我有错在先,我总不好再让你公私不分,去责罚他们。于情,我自然想让你为我出口气,可于理,我这些自作自受的小委屈,哪里能再扯上你的公事?虽然我有些擅作主张,但也是为了你着想,不气了?”说着,程见袖伸手,拽住傅祁暝的衣袖,轻轻地晃了晃。
傅祁暝本来心中就没多少气,无非是想说说她,可人一示软,他哪里还说得下去。
“你也就吃准我,别人冲你无理,怎么没见你这么横?”虽说面色缓和下来,但他还是嘀咕了一句。自个跟祖宗似捧着的姑娘,被人冷着脸责难,他怎么想心里都不舒坦。
程见袖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已经过去了,笑着回了一句:“我在你面前也不横啊,我多软呀,傅哥哥。”喊他的时候,还特意娇着声音,愣是把傅祁暝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现在要回去了吗?”傅祁暝先行转了话题。
这样的媳妇儿,他受不住,这会可还在外头。
程见袖闻言,终于正常了回来,冲着人点头:“我想打听的大抵已经知晓,而且闹了这么一出,我哪里还好意思再在这待下去?”
虽说不是所有锦衣卫的人过来,但方才酒楼的人,回去了必然会同自己的同僚说。如此一来,她要是再逛下去,碰上个锦衣卫,怕是都得被对方招呼一番。
听到这,傅祁暝就发笑。
她就是自作自受。非要自个来查,但一边又怕被人指指点点。性子是野的,但是自小的认知偏偏又箍着她,毕竟女子规矩严,不好抛头露面,这才不上不下,落到了进退为难的地步。
以往是她运气好,都没被人发现,今儿个遇上了锦衣卫,算是踢到了铁板。
不过,傅祁暝可不在意,自个媳妇会查案那是本事,至于什么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压根不在意那一套,旁人再说,同他们有什么关系?关起门来,还不是他和他家媳妇自个过日子。
除此之外,他大概还明白一点。
程见袖是不想连累他。身处锦衣卫,这些公事是不好对外人说的,别说未婚妻,妻子父母都不可,程见袖若是表露出知晓太多,被傅祁暝的政敌发现,以此为由,去搞傅祁暝,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初来应天府,对锦衣卫的情形还不了解。
锦衣卫的人是嘴严,但有些不大紧要的部分,透露一二并无大碍。而且,他有季安冥护着,倒不怕这些麻烦,还是程见袖过于担心了。
这些他都明白,但是不能点破,一旦点破,程见袖怕是只会更缠着他要线索,他哪里遭得住她盘问。若是可以,他希望她做什么都好,唯独不要接触这桩凶案。
这个凶手行事过于诡异,他怕吓到她。
心思转了几回,那些原本要说的话就都吞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傅祁暝开口。
程见袖略见诧异:“你不回锦衣卫吗?”
“我刚从灵谷禅寺回来,送你回去,再走。”傅祁暝说完,招来了伙计,让人结了账。等到他付完钱,转身来喊程见袖离开时,就见对方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他。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怎么了?”
“灵谷禅寺?”程见袖微微勾唇。
傅祁暝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下意识地就说了自己的行踪,不过不是了不得的大事,说了便说了。他“嗯”了一声,解释:“去查那个假和尚,顺便见见你说的妄生。可惜,今日他下山化缘,错过了。”
“你没见到,但是我见到了。”程见袖说。
傅祁暝原本见程见袖同锦衣卫发生争执,身边也没见有妄生的痕迹,便就将这人抛之脑后了,眼下再听,不免蹙眉:“你又巧遇他了?”雨滴书屋yu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