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孔府亲事(1 / 1)将军追妻火葬场首页

大哥会写家书?大哥也会写家书?大哥真的会写家书?    苏澄瑛难以置信的将信封小心拆开,身居军中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大哥只会写上呈朝廷的奏折和下达军中的文书。除五年前初次出征凯旋归来后给远在江南浙水山庄的祖母写过一封‘问安信’,那封‘问安信’苏澄瑛曾有幸拜读过,那简直就是一篇简明扼要,措词严谨的战事分析。    这篇,显然不是战事报告。    半柱香,她将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一字一句的读了三遍,然后起身将信纸信封齐齐丢入房中的暖炉子。燃烧的炉火如她用来束马尾的红绸带般绚烂夺目,女将军的嘴角扬起,她着实为大哥高兴,也着实为自己高兴。    丫鬟一声通报给苏澄瑛浇了盆凉水,“大小姐,老太君唤您去澜溪苑,礼部尚书前来拜见。”    礼部尚书孔元义二十八岁中了举人,如今四十有三,膝下一双儿女,值得一提的当属小女儿孔雪妍,那乃是长安大家闺秀之典范,蕙质兰心之楷模。    澜溪苑前厅外院有棵柳树,那是她的狄哥哥当年开府建牙时亲手栽的。    首座主人,乃是这将军府的大长辈,更是当今皇上的亲姑姑。大轩开国贞和二年,十六岁晗德公主李娉瑜下嫁开国大将军苏狄为妻,贞和十七年,苏狄战死,倍受夫君呵护宠爱的公主成了严母,统管府中上下调度,督促儿子苏傲练功读书。    然贞和十九年,开国皇帝李缙之驾崩,向来爱护照顾她的皇兄入了皇陵。太子李卿烨继位,改年号泰安,泰安六年,也是苏澄扬苏澄瑛兄妹出生的那年,这个经历了夫君与皇兄相继离世的女人功成身退,远居徽州江南浙水山庄休养。    天不遂人愿,贞和十九年,苏傲战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夕之间她银丝三千,卧病在榻,靠着灵芝人身吊命,这一病便是三年。    美人迟暮,飞扬跋扈的晗德公主如今成了慈眉善目的老太君,六天后正月初十,是她六十大寿。    文武百官晓她手中金丝楠木凤头杖乃天下唯一,叹她身份地位尊崇,然她所经受的种种磨难埋在光阴里,不为外人道。    “瑛儿拜见祖母。”苏澄瑛踏进澜溪苑前厅,合手行礼。后又对坐在下座的孔元义轻轻颔首:“孔大人,近厢身体可好”    “劳瑛将军惦记。”    苏澄瑛回身坐在孔元义对面的圈椅,瞧着这老尚书乐不可支的模样,十有八九是祖母相中了孔雪妍,召来孔元义话话家常,聊聊亲事。    老太君喝茶润了润嗓,说道:“老身前日去你孔府见了雪妍,那孩子品行样貌都不错,不愧是京中闺秀之典范,都是孔大人教女有方。”    孔元义立马谦恭道:“这下官不敢当,不敢当。小女能入老太君的眼是她的福气,更是孔府的福气。”    “孔大人与孔夫人对我这孙儿有何看法?雪妍那孩子可有何意见?”老太君自知这一问乃是多此一举,那也许得按着规矩问问。    孔元义被老太君问的诚惶诚恐,忙回:“不敢不敢!龙扬将军乃大轩功臣,国之栋梁,下官怎敢对龙扬将军评头论足。至于小女,老太君有所不知,您前日赐予小女的金钗被她搁在枕边,好生稀罕。”    老太君听罢并未现出什么惊讶神色:“明日孙儿回京,若无差错,老身便让他去一趟你府上。”    孔元义心内喜的只将话听了三成,权当是老太君定了自家闺女,如今只待龙扬将军回来商议婚事,孔府日后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任谁不得高看孔府一眼!自己得快些回家置办两身新行头,过几日与龙扬将军见面,虽然女婿是个朝中二品大官,自己也得端个丈人公的架子杀杀辅国大将军的威风。    孔元义喜不自胜,起身合手礼道:“下官即刻返家与拙荆商议此事,日后定携小女来府上拜访。下官告退。”    待孔元义的背影消失在澜溪苑的前院的拐角,老太君左手抚上前额,拇指与中指揉着穴位,谈话虽短,但耗心神,明知孔家攀附权贵之心颇盛,老太君却无可奈何,这长安城的名门闺秀挑了个底朝天,只这孔府孔雪妍算是入了老太君的眼。    “祖母,大哥明日回京,此事再定也不迟吧。”此事一定成不了,苏澄瑛心中笃定。    老太君放下左手,拂齐右手宽袖,眸泛红丝:“若是琬儿还在,老身还稀罕操心你们兄妹的婚事?可怜我的琬儿呦,自小身体羸弱,未曾想就这么病死了,唉,这老天真是半点饶不得人。”    他们并未将苏澄琬因和亲掉下悬崖告知老太君,若是让老太君知晓是大轩皇室敲定苏澄琬去和亲,定又是大病一场,老太君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老太君抬袖拭去眼角点点水光,又道:“罢了罢了,老身非是担心别的,这将府家大业大,需人在府中操持上下,且将门不同于旁的世家,老身也得为苏门的香火着想,百年之后见着你祖父也好有个交待。明日老身就去给你寻个长安青年的名册,你这更愁人......”    “咳咳,祖母祖母,瑛儿还有事不陪您了,您老多休息,多休息。”    苏澄瑛逃命似的离开澜溪苑。文人雅士的吟诗作对她来不了,军中那些个爷们脑袋瓜子忒直,拳头也没她硬,莫不如老老实实在军队里过一辈子,乐的逍遥快活。    长安北市街,有医馆,名土土,新开张不过三月。门面非是一般门户可比,实打实燕楼两层两底,一层问医,二层居所。然而这般气派门脸的医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也只有一个人。    按掌柜的话来讲,这大夫,没人比他一个被贬下凡间当土地公公的药君更会治病;这账房,监守自盗的事层出不穷,前两日听说西街粮店的账房卷了东家的银钱跑了;这杂役,雇了杂役,自己会懒惰,懒惰是不可取的,多动一动有助于体魄康健。    长安帝都,天子脚下,地痞恶霸挑事也需的打听打听各家掌柜的背景,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土土医馆的掌柜背景自然也是打听之一,这一打听不得了,打听到了镇国世家与这位医馆掌柜的关系非比寻常。    正月初四,日子还是年七之内,老百姓都希冀今年平安健康,除体魄强健不惧牛鬼蛇神的女将军外,非是大疾,鲜少有人往医馆里跑。    午后未时,福亦临望着有两人高的药材柜子,对着账本查漏补缺,忠告道:“恕小爷直言,小白虽说没个仙名,但颇具仙根,与正经神仙也差不多少。你们兄妹干的缺德事不少,还是积点德,别给人家成仙路上使绊子。”    方才苏澄瑛从将军府离开直奔医馆,将大哥信中所言向福亦临复述一遍过后从福亦临嘴里听到她和她大哥缺德,气不打一处来,却无处发作,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    苏澄瑛倚着柜台盯着福亦临的背后,强驳道“我大哥此番出征女姜与她重逢乃是天意,这叫作天赐良缘!”    福亦临听不过苏澄瑛强词夺理,转身将账本砸在柜台上,修长双手掐腰,狭长凤眼中眯起,气道:“我呸!天赐良缘?谁都能说的这话,就你们兄妹说不得!”    苏澄瑛被福亦临气恼神色惊得一愣,自知理亏,将柜台上的账本摆正赔笑道:“嘿嘿,莫生气莫生气,你们神仙不是向来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你若生气还如何护得一方百姓?”    福亦临心念与这粗野母老虎生气不值得不值得,重端起账本转身核对着药材,平心静气说道:“若你们兄妹还有些良心,就别去打扰她,让她能在长安好生待些时日。再者你大哥不解风情就罢了,不苟言笑又少言寡语,心思还重,也不知小白以前要死要活的喜欢他什么。”    “我大哥那么好的模样还不值得喜欢?”苏澄瑛反问道。自己大哥模样好到她总以为是他大哥把本属于她的容貌给抢了,若是当初在娘胎容貌分的匀些,自己岂不就是天下第一美女?    福亦临低头看着账本,嗤笑一声道:“小白可是九尾狐后裔,经此一难,千年仙道修成仙身,你大哥的模样在大轩数一数二又如何?罢了,说了你也不懂,待明日人马进京,自己看去。”    “当真有那么好看?”    “若论相貌,苏澄扬算是高攀了。”    苏澄瑛嘟囔两字:“骗人。”她的底气明显不足,若刨去自己大哥的外在优势,福亦临说的条条是理,大哥这脾性真不招女人稀罕。    苏澄瑛转个身,将背贴在柜台,无奈道:“我大哥七岁时因日日练功读书困乏,偷懒睡了两个时辰,结果被我爹打断了两根藤条硬是一声没吭,那算是我大哥最活泛的时候了。”    福亦临道:“小白六百岁时,正值师尊下昆仑讲道,她将师尊在池子里养了一百年的鱼尽数叼走,用三天晒成了鱼干儿。”    “然后呢?”    “然后鱼干儿被我和小师妹烤了。这天上的鱼烤出来的味道颗比人间的鱼香多了。”    “结果呢?”    “结果师尊又弄了些鱼干,我们仨围在一起烤鱼吃。”    顷刻,土土医馆爆出一阵大笑,闻笑声,当是个中气很足的女子,行人惊动。只见医馆内掌柜手里的账本掉在了地上,左右食指堵着双耳,边喊要命边向二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