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草木知春不久归(1 / 1)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首页

1  第二日,青莲早早的拜会了居住在后山禅寺左邻右舍的居士,至于别人愿不愿意见自己都无所谓,自己的礼数也算是尽到了。与青莲住的最近的是山下一点的正是前兵部御营使曹彬的夫人高老太君,虽然如今曹大人如今已然过世,但是当年的开国元勋,赫赫战功,为安抚其家众老太君被圣上赐封韩国夫人,膝下的五个儿子各个统兵一方,大儿子袭承鲁国公。  按理来说操劳了一辈子的高老太君应该跟着儿孙享享清福了,可是由于老将军戎马一生,几个儿子也都投身军营,老太太愈发的想要子孙平安和睦,每年里半年的时间都会在仙云寺后山吃斋念佛。这样一位身份贵重的老太太,青莲不论怎么说都要递拜帖的,只是幽居深山,一切从简,因此这样拜访才显得不那么隆重。  高老太君约么有六十多岁了,依然满面红光,曹将军出身显赫,乃是当年贵妃的外甥,高夫人也是相府千金,纵然是这样的身份背景,老太君依然和蔼可亲,得知青莲母家久居云州,兴奋地拉着青莲问来问去。  “莲儿,我膝下没有女儿,见着你就觉得格外的亲些。”老太太满面笑颜道,如同一尊和蔼的弥勒。  “莲儿见到老太君也觉得亲切,莲儿来京城已有几月,平日里都是在外祖母膝下生活,一离云州许久,今日见着老太君竟格外的像莲儿的外祖母,莲儿还真是有些想念”青莲说起来,悲戚的抿起眼泪。  高老太君年纪大了,心肠柔软,一见得这丫头说起外祖母,心里也想起自己那个在云州的两个孙儿也不禁老泪纵横,一把把青莲抚到自己怀里,“不哭了,不哭了,以后把这儿就当是自己家,把我当成你外祖母,好孩子。”高氏轻轻地拍着青莲的背,不禁感慨道,“我也有个小孙孙,平日里也是最疼爱他的,只是他小小年纪就要独身一人旅居京外,老身也是格外放心不下。”  高氏膝下有四个孙子,话语中所说的小孙孙应该就是跟随长孙曹晋,出任云州镇抚使去云州的小孙孙曹衍,高家的四个子孙皆是少年英才,曹晋二十五岁便高中进士,与英国公长子杨鼎云同是这京城中的佼佼者,只是曹晋更加务实,也或许是将门出身的子弟多了一份慷慨豪情,仕途经济之路偏向军中。而曹衍素来与他这个长兄最为亲厚,送长兄为官,并在云中历练,想来也有一年了。  高老太君说话间也是老泪纵横,旁边站着林嬷嬷一见这情形,急忙上前拿了帕子帮忙拭泪道,“易姑娘还是不要说这些伤心事了,瞧在这京城里不又多了位亲祖母,我们老太君平日里最喜爱孩子,说起来,这小少爷下个月就回京了吧,老太君您可不要伤心了。”  青莲知道不能再让高老太君难过了,直起身子,“那莲儿就叫您一声祖母吧,祖母别难过了,莲儿也想在膝下讨您欢心呢,一来就惹您伤心,都是莲儿的错,嬷嬷不是说了吗,下个月老太君就能见到您想念的孙孙了。”  “是了,是了,”高氏道,“莲儿也别哭了,你那哥哥,也是我的小孙孙衍儿下个月就回京了,那正是个混世魔王,年纪正与你一般大呢。”高老太君话一说,又仔细的端详了青莲,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瞧了几瞧,瞅了几瞅眼里溢出的全是笑意。  高老太太出身显贵,家教良好,性情温和,青莲与其相处甚是和睦,高氏不住拉着青莲问起云州的风土人情,聊起说话间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到午时,高老太太留青莲用过午膳才从高氏处离开。    从高老太君处出来后,青莲又去了山上,只是山上山门紧闭,拜帖杳无音信,青莲也只能悻悻而归,这并不是青莲礼数不到,而是青莲昨日便已寄出拜帖,本欲一早先行山上,但是山上并无动静,便去了山下高老太君处,究竟是什么人比老太君还要贵重骄傲呢,那便是前朝贵妃娄氏,本朝大宛国主乃是前朝周帝禅让而来,前朝皇帝已逝,只留后代慕家世世王孙和丹书铁券,而这前朝的最后一位贵妃也礼佛幽居深山,不问世事,高老太君身份纵然再贵重,曾经也是大周臣子,依然贵不过这禅山后妃。  青莲对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多少意外,说起来这娄妃也算的是慕苏的小奶奶呢,不过娄妃当年也是倾国倾城,艳冠后宫,万千宠爱于一身,娄氏进宫是老皇帝已经年迈,而年轻貌美的娄氏不过二八少女,皇后病逝,娄贵妃一人独掌六宫,但是好时光并没有持续多长,本朝□□拥兵继位之后,对这对前朝皇帝夫妇也算是照顾有加,老皇帝逝世后,娄妃便自请禅山礼佛,自此一礼便是四十多年。    自青莲搬到这山上以后,清净缱绻,每日里也能安静一些,苦心孤诣的搬到这里,绝不仅仅是因为郭氏的打压,青莲心中自由盘算,这京中马上就要再起风云,或许也只有这方外,才能寻得一线清净。想到这里,青莲不禁微微叹息,低下头去抚弄着手边摆着的一盆绿植。正是暮春时节,绿植花开鼎盛,只是叶畔隐隐有柔弱之意,盛极必衰,这样开的浓烈的花,想来,也撑不了几天了。  “言初那边可好?”青莲静静问道,手还在温柔的抚摸着那精致美丽的花朵,青葱白皙的指尖沿着花瓣轻轻如露水一般划过。  “回姑娘,您吩咐的事,言大人已传话办妥。”南竹立在旁边轻声道。  青莲嘴角微微一抿,露出一抹笑意,“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是先动郭氏还是她的妹妹呢。”说话间指尖轻轻地触碰了花朵嫩黄娇嫩的花蕊。  “郭家依仗郭淑妃之力,在朝中横行不是一天两天了,早该先拔出这个钉子。”南竹冷静说道。  “郭家依仗郭淑妃,郭淑妃也何尝不是背靠郭家这棵大树,欲除郭家,必先分而化之,只是徐徐而图非我所愿,什么时候才能得报大仇,也不是我的风格,不如双管齐下,越是不能为,我就偏要为之,我倒要看看,这郭氏的根基有没有那么稳。”青莲的语气平静无波,眼睛如同深潭之水,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任是南竹也猜不出此刻青莲究竟筹谋了什么,亦或是想做什么。  2  “什么?你没在逗小爷玩儿吧,你那俊俏的小表弟回老家了?”慕苏瞪着珠玉般的眼睛惊讶的说。  “青弟有事外出了。”言初彬彬有礼的回应道。  “嘿嘿嘿嘿,池兄惯是爱成人之美,定是看我们平日里……”慕苏一脸□□,把往日里青莲为了求取好处,纵容言初勾引慕苏的行为错以为是青莲的“成人之美”了。  “绝非如此,小王爷莫要误会了……”言初顿时飞红了脸,自那日事后,慕苏对言初不能说是动手动脚了,简直可谓是上下其手,吃干抹净,言初顾及着那几万两银子,也不得不忍受这个“老淫贼”的骚扰。  “说什么呢,初初……”言初的话还没说完,慕苏就已经扑上去了。  “爷,爷。”就在这时,六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挂着一脸汗珠。  “做什么呢,六子,没看小爷忙着呢。”慕苏正猪拱白菜一般在言初脖子里拱来拱去,抽不出嘴哼哼唧唧道。  六子见习惯了主子这样没羞没臊,附耳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后,慕苏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整了整衣冠就要走,“初初啊,今日府中有些急事,回头我们继续,继续。”  言初如蒙大赦,比言初还要慌张的整了整衣冠,低头引路送慕苏出门。    “长姐出什么事了。”慕苏由于走的太快,进马车时踩上了长衫,几乎是栽进了车里,却还不忘扭头问六子一句。  “小的也不知道啊,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小的出门请爷时,府里差去请太医的也刚出门。”  “不过是去外祖母家住上几日,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慕苏的俊脸上结了一层寒冰,看起来颇是可怕。  “爷,说了您可别生气,郡主送回来的时候啊,我听到国公府的下人说,大夫瞧过说……”  “说什么?”慕苏的声音里已经有压抑的怒火了。  “说郡主……快……快要……”六子都要哭了。  “怎样!”  “快要不行了。”六子不敢对上主子因暴怒而通红的双眼。  刚一到府门,慕苏就一把从车上蹿下,飞也似得进了府中,匆匆忙忙中把几个下人撞翻在地。  “长姐怎样了!”慕苏神色紧张,大步就要跨入慕蓠的闺房,却被门外一位太医打扮的长者拦了下来。  “小王爷慎行。”那人躬身致礼,“郡主殿下恐患时疫,此疫触者皆有患病之险,还请小王爷门外静候。”  “时疫?”慕苏面色阴沉,似有风雨。  “小王爷万毋动怒,春气不和,民感其气,则为痟痛而在首也。”这位太医看起来颇会察言观色,知道慕苏欲怒,态度亦温和如常,“只是郡主殿下误了医治良时,性命交关。”  慕苏自幼丧母,只有这么个姐姐与自己亲厚,自母亲去世以后,穆王爷便续弦了原配杨氏的庶妹,新王妃一直未有生养,对慕苏姐弟也算客气,但也仅仅止于客气,穆王爷生性风流倜傥,后院姨娘不在少数,只因年纪渐大膝下仍只有慕苏一子,穆王爷喜好游玩,□□妇人多不愿招惹慕苏这个冤家魔王,便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也只有长姐慕蓠肯说他两句,肯为他做的百般错事善后擦屁股,对于慕苏来说,长姐便是比父亲还要亲的亲人,如今长姐患病在床,昏迷不醒,他如何肯安的下心去顾忌自己患不患病。  “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便这样了,你让开,我要去看长姐。”慕苏一心挂念慕蓠,泪水像止不住的流,声音咽咽的,像吞下什么东西一样梗的难受,再不顾及的推开挡在身前的人,踉踉跄跄的栽进房里。  “长姐,长姐……”慕苏涕泪直流,哭的说不出话。  只见床上女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头青丝微散,平日里倾城的脸上再没了动人的神色,病骨憔容看的慕苏心肠欲碎,不禁哇哇大哭,“长姐,你说了回来带姨妈的棠梨玉松糕给我,说好的你要学会亲手做给我吃,长姐,你起来……”   慕苏抱着床上的人儿,瘦弱的轻的没有重量,晃着拉扯着,似要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慕蓠的贴身婢女四儿见此情形,赶紧把慕苏拉起来,“小王爷,快别晃了,听他们那些人混说,郡主殿下会好起来的,不许胡闹。”  四儿是跟着慕蓠一起长大的,对这个弟弟也是打心底里疼爱,看这情形怎不心痛,却还忍着,佯作怒色,“郡主殿下刚刚服了药歇下,你不许再吵她,若你不听话,等殿下醒来,奴婢就都告诉她,快回去,别染了病,奴婢会好好照顾殿下的,明儿就能好起来。”  “四儿姐姐,太医说姐姐送来的太晚了,早些你们去哪里了,为何不与姐姐瞧病。”  “郡主与王妃回家乡禅寺还愿,路途颠簸,虽仅几日,也是耽搁了。”四儿想起慕蓠病中情形也是声泪欲下。  “那她呢,不是随她还愿才得了病吗,怎么都来瞧瞧我姐姐。”慕苏说到这里睚眦欲裂。  四儿沉默了一下,才缓道,“郡主是时疫,大家方才在门外都问候过了,算是瞧过了吧,你姐姐回来的时候,千万叮嘱不许你进来瞧,张太医看来还是没拦住你。”  “不过是个伤寒而已,都不敢来瞧了么……”慕苏似要再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千万可别这么说,”四儿把慕蓠的被掖整了整,支了下人在外间支了煎药锅子,“宁国公家的小儿子易瑜也患了伤寒,已有几日了,不知现在如何了。小王爷还是不要待在这儿了,若是你有个一二,可是让奴婢再见不了郡主了。”  慕苏倔劲儿上来,任四儿,六子,张太医怎样劝都不能劝他回去,无奈便在外间偏房支了软塌由他,这样伺病不知时日的就过去了好几天。    晚亭里,一人着月白长衫而立,身形颀长,白色外衫隐约有金丝云纹,玉冠束发,精俊爽朗,“他怎样了。”  “回大人,一直不吃不喝在偏房住着伺候。”  “他还是那样啊。”,俊美男子眉间微蹙,“林先生请来了吗。”  “到了,属下已差人送去慕王府了。”  3  “我们今日出府去玩吧。”一个面容俊俏,约摸十三四岁岁,颇像个姑娘一般的男孩子喜气洋洋道,他身穿红色瓒金牡丹外衫,乌黑的头发编成条条小辫儿束在头顶,神采飞扬,正是年少的慕苏。  “好啊,好啊,只是大哥肯定不会同意的。”一个身量矮些,看着十岁左右,穿着青绿色绸衫杨家二小公子杨景云有些犹豫。  “苏哥哥和二哥去玩带上我啊,大哥还在跟温书呢,我们偷偷的离开,大哥不会知道的。”出云不过七八岁,但是胆量和淘气却远大其二哥,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出着主意。  “我知道后院有处矮墙,我们翻出去。”小慕苏眼里乌黑发亮,神采奕奕,“老三,你敢吗?”说着,得意的问杨出云。  “哼,只怕苏哥哥你比不过我呢。”杨出云是杨家最小的公子,长的白净异常,由于年纪尚小,胎发细嫩柔软,竟比慕苏更像个小女孩,只是那双明亮的眼里遮掩不住的男孩子的淘气,杨夫人一直想要一个女孩儿,怀孕的时候就取了出云一个秀美的名字,不想又生出来一个极淘气顽皮的小魔王。  比自己小的弟弟都跃跃欲试,杨景云也在没什么理由反对,“上次林二拿了几个泥人儿来,我要了几次都没给我,这次我也要买些新奇玩意儿,一个也不给他。”  三兄弟一行喜气洋洋的向后院进发,一路上扑个蝴蝶,摘朵闲花,蹦蹦跳跳如脱笼野兔。  “出云你先爬,我托着你。”慕苏是三人年纪最大的,自然当仁不让。  出云也不含糊,三步两步就爬了上去,跨坐在墙头上,眉眼里都是得意,“二哥,快上来。”  杨景云不比杨出云轻巧,慕苏蹲在墙头,任杨景云也踩着翻过来跨坐在墙头,同出云一起伸出手去拉慕苏。  “好嘞,我来啦。”慕苏本欲来个草上飞的高难度上墙,退了两步,飞奔过去一把扯住两手,身子用力,屁股一提,脚下蹬了一蹬,自己没上去,还把杨景云同出云一同拉了下来,三人一起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你们偷着出去玩,我要告诉先生去。”一个着白衫,年纪同杨鼎云差不多大的瘦弱孩子站在不远处,瞪着他们道,白衣男孩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温润如玉的男孩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出去了。”慕苏正摔得灰头土脸,顶着一头乱发,满脸的灰尘,还有不知在哪里挂的几道血丝,本来体体面面的衣服这会儿也又皱又丑。  那白衣男孩也不甘示弱,“你们从墙上才下来,不是偷着出去玩了是什么!不仅我看到了,易阳也看到了。”说着拉了一把身边的文弱男孩。  “易然,我们没有出去,只是爬个墙而已,你不要去告诉先生。”杨景云说话语气也算客气,大约平时与这个白衣瘦弱男孩关系不错。  “没出去就是没出去,管他告不告诉先生,怕你不成。”杨出云打小受宠,才不顾及什么,张口就道,“我们不过是爬墙玩,这你也管得着,岂不是以后我们拉屎撒尿你都要去告诉先生。”  易然被噎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倒是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易阳开口了,“二哥,他们不一定是出去玩了,我们又没瞧见他们出去,就算了吧。”  易阳虽与易然养在一起,但性子却千差万别,本来是旁支家的孩子,由于易然生下来胎中不足,老人言只有与同支同年月的孩子一起养,才能平安长久,于是宁国公便从兄长家抱了易阳养在一起。  易然显然没料到易阳会这么说,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泛上了怒色,“你什么意思,他们翻墙你不也看到了,就算没出去,先生说也不能翻墙,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说着,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我这就去告诉先生你们翻墙出去。”  易阳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无奈给慕苏三人施了一礼才迅速的去追易然了。    易然的效率果然很高,不到晚上,慕苏三人就挨上了先生的三十下戒尺,慕苏是三人最大的,主意也是他出的,虽是个孩子,但很有义气,硬挺着替两个弟弟也挨了过,两个小手抽的红肿红肿。  “你们偷偷出去了?”杨鼎云板起那张俊美的脸,他是几人中最年长的,做事也是最老成的,从不同这些淘气的孩子们玩耍,但凡看到他必定手拿一卷书,杨鼎云并不像他的父亲母亲,仿佛自己长了一张脸,清冷俊逸,是杨家三兄弟中最出众拔尖的,只是脸上最多的便是冷峻严肃,不与人亲近。  慕苏对这个长的棱角分明,却又美出高度的表哥最是敬畏不过的,不论是学业,骑射,亦或是其他,这群世家子弟里都是佼佼者,他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慕苏打小生活在女人堆里,练就了一身甜言蜜语和猜测人心的好本事。可任凭他能看透多少人,就是猜不透杨鼎云清冷的面容下在想什么。  人总是对自己未知的东西心存敬畏却又难以抗拒的,而这种难以抗拒也是致命的。  “没有,大哥,我们没出去,易家那小子他诬陷我们。”杨出云抢着答道。平日里口舌伶俐的慕苏这会子也耷拉着脑袋却同杨景云一样了。  “那你们爬墙了?”杨鼎云冷冷的又问。  这次没人回答了,三个人都像没嘴的葫芦不吱声了。  “下次不要乱跑了。”杨鼎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语气里也听不出温度,“我向先生拿了药,去那里涂涂吧。”  慕苏有些尴尬,“唔,不疼的。”  杨鼎云没再搭话,只是用手轻轻的捏着慕苏的手腕,便往休息处而去。杨鼎云的手指白皙纤长,触感冰凉,但慕苏几乎没感觉到从他手中传过来的丝丝凉意,心里如同开出一朵花,馨甜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