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若是只说两人第一首,应是不分伯仲,元大学士小咏春日,清俊可人,字字珠玉。池公子却是以闲趣为妙,诗句如花,妙意横生,可谓是各有特色,各有千秋,实在难分高下,若是以第二首为论,池公子这篇也可名扬后世,端庄老成,毫无可挑剔之处,只是却不如元大学士的这首新妙,可以说是巧夺天工,又有新意之所在,读出不禁莞尔,这首应是元大学士胜出啊。”人群中一位老先生抚摸着胡须笑道,他一言毕,众人纷纷赞同附和。 “那此次斗诗应是元大学士胜了咯。”众人纷纷起哄。 “元大学士才高八斗,名扬天下,不然怎会年纪轻轻钦赐龙图阁大学士之位呢。” “是啊是啊,不过那位年轻的后生也不容小觑,尚未加冠便有如此才华,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那池后生今日虽败,却不知也是他的福气呢,元大学士肯与他斗诗也是多有头有脸的事啊,明天就会传的满京城都知道咯。” “还有春日宴等着他呢,照样还是平步青云呢。” 结束斗诗,一别元骏已经是午时了,青莲暗暗交代言初一定要陪好慕苏,此时两人已不知去向何方了,慕苏本是爱玩的性子,这样一出门,正如脱了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拖着言初左奔右突,若不是青莲早有交代若是走散,日晚茶肆会和,三人恐怕早已手忙脚乱了。 青莲没了慕苏言初在耳边喧嚣也乐得自在,信步而游,落月湖畔莺歌燕舞,绿草如茵,美女佳人,从游不绝,姑娘们平日里都在园子里拘束着,难得花朝节皆可出门游玩,都装扮的人比花娇,男子们也不愿错过这么一个看花观“花”的好时节,这上京城中,这个落月湖边算是热闹非凡了,茶楼酒肆,应接不暇。 青莲打算一人乘船至湖心铁塔游赏,落月湖方圆阔大,湖面皓皓,水波点点,春日之下恍若仙境。行至湖间,忽吹来阴云一片,刚才还晴的好好地太阳,忽然就灰暗起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船家披蓑乘船,水面漪纹点点,水波滟滟,燕子斜飞,嘤嘤呢喃,袅袅的烟雨便在这的水光里氤氲,美不胜收,远处鹤汀阜渚,竟有白露携春烟而上,一时尽入眼底,平日里不爱出门的青莲这时心中宁静,恍如入了定,舟船轻摇径往湖心塔而去。 说起湖心塔,并不是只是湖心一小片地方而已,落月湖浩大广阔,湖心一岛在烟云水域之中隐隐有仙山几座,岛上有京中最大的仙云寺,此寺乃是本朝名气最盛佛寺,寺中有一铁塔年岁悠悠,历经百千余年,塔中有一名僧面壁苦修众生涅槃,寺顶有坐化舍利,铁心塔之铁心便是由这老僧向佛之铁心而名。这般一座千年古刹,藏在这样幽静清新的地方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此寺乃是本朝御赐佛寺,有先皇曾在此讨问佛法,亦是朝事兴祭之圣地,平常凡夫俗子哪敢有人来打扰。 轻舟行至湖心岛岸,船家在此乘船已久,小舟小船不敢从仙云寺正门大道处靠岸,那里毕竟是官家帝王行入之地,平民百姓只从了后山连绵隐约处靠了岸,曲曲折折也能入寺。青莲并不计较这些,正因清雨绵绵,正是这曲折小径则更有妙处,便令船家在此等候,自己携伞入山。 花朝节本是姑娘们拜花之节,这个时候来仙云寺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又是阴雨天气,幽静的山间小路则更少人烟,青莲沿着湖边小路随意的走着,并不拘意要去哪里,心里思索着茶肆之事,临上船前有下人来报,茶肆的事情已经办妥,这件事情远远比青莲想象的要简单许多,贾庆仁的儿媳妇花容月貌,一早便同丈夫去了上京城郊外观里上香,自己不过是使了个法子挑唆了京中浪子去调戏了那贾氏,她丈夫果然为其出头这下已经闹到了府衙中。自己已经叮嘱了那人不要演的太过,可没想到的是,那贾少爷气性还挺大,竟失手打死了人,这贾家的茶肆已经是自己囊下之物,不禁嘴角微抿,有了笑意。 言初处事虽然精明,却不愿用这般手段,无奈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既然是来复仇,何至于再跟人啰嗦?既然是姑姑想要的,只要是挡路者,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青莲心中暗想着,复仇,才刚刚开始而已。 青莲又走了许久,鸟鸣花香沁人心脾,把心中这些灰云渐渐吹散了之后,一时身上舒坦多了,脚步也快了许多。青莲抬眼而去湖边倚山而建了一处台阁,出水许多,可近观春水而无扶栏阻挡,隐隐处仿若一长袖青衣高挑的人影束手而立,在这样的烟雨中宛若出世仙人。 渐渐走进,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青玉色的衫子,白衫的带子束着发丝,一头青丝宛若流瀑,清风扬起额际乌发少许,身量俊美颀长,微微瘦弱,春雨清风之中,遗世独立,面若冠玉,肤若凝脂,那侧颜比起青莲见过的时间任何女子都要美上千分万分,那人背对着青莲,从左侧处看去,那人感觉亦冷亦亲,亦温亦戚,让人感同身受,千言万语诉不尽亿中风情,他站在这里,便同这里浑为一体,周身散发出一股让人心神宁静的恬淡的香气,如烟,如风,如雾,如云,如雨,一时间青莲竟呆了 那人浑若不知有人在身后,只是静静的伫立着,青莲并不知他在用心看什么,也不忍心搅扰他,只是静静的走向前去,想要看看这水天浩大,烟雨迷蒙之景。 “姑娘怎么一人独自上山,身边竟不带个随侍,山间路滑,怎能这般大意。”那人也不回头,轻轻一句,似乎不以为意,也似乎早就知道身后有人靠近,声音不惊不喜,如同青玉流水,温润舒和。 青莲吃了一惊,那人从未回头,自己也不声不响,甚至还未走到他身边,他就怎知自己是独身而来,还是个姑娘,自己男扮女传走在人群中人尚不识,甚至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慕苏都不知道自己女儿事实,这人竟不回头便猜了出来,不禁心中疑惑。 侧头看去,那人眼上蒙了一束白纱,自后系去,竟是个瞎子么?除去束上白纱的眼睛,容颜清俊,世间少有,虽然看不到那人的眼睛,但是这般的容貌更让人想去看他究竟有着怎样一双明眸,青莲感觉自己的心悄悄漏了一拍。 “公子怎知我是我是女子的。”青莲并未思及自己心事,说话间竟有些脸红。 那人微微一笑,嘴角仿佛开了一朵白莲,清丽明新,“我只是猜的。” “猜的?”青莲并不相信,“怎么平白就这样猜。” “听姑娘脚步轻盈,步伐明快,应是个青年人,身量却不是男子之高,身体纤良估摸应为女子,只是小可并不确定,直至姑娘走进在身后,感受到姑娘呼吸,我才断定是个女子的,小可不才,姑娘见笑了。”那人说话间也不回头,只是面对着那云水间,声音袅袅,悦耳动听。 2 那人若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青莲惊异更甚,仅仅靠步伐呼吸便知来人身量体重性别,这人内力之高,听力之敏,世间少有,难道这人真的是看不见的人? “公子真是明察秋毫,佩服之至,请问公子姓名?”青莲暗暗思忖着这山中藏龙卧虎的住着这般的世外高人,有意结交。 那人扬袖一指,青莲顺手望去,只见水天之间,白云袅袅,宛若祥龙,“以白云为名。” 青莲连忙施了一礼,怪不得此人风华绝代,世间少有,原来竟是早年就以风华俊朗享誉大宛的停云公子,“久闻停云公子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 “请问姑娘芳名。” “小字青莲。”青莲从未像今日这般局促过,平日里的冷静端持仿佛都丢入这湖水之中,方才还肃杀的心境,在这般的景色和人面前只觉得污浊,自己沉默了许久,才愣愣的问道,“公子为何要在这江边?” 早知停云公子风华,但事实弄人,据说自幼便身体不适,眼睛还难以视物,以前只觉得像自己一般,也是被命运摆布的可怜人罢了,今日见了才知心疼,既然看不见这满目春光,为何又要站在这里徒然伤感? 停云仿佛知道青莲所想,微笑扭头对着青莲道,嘴边的笑意暖若春烟,“我虽看不到这春光美景,可我却听得见燕子呢喃,细雨袅袅,草叶喧哗,也能感受到凉风习习,烟波氤氲,阔霭芳华,嗅得到繁花清雅,泥草幽香,气明天清,这般美景,我不出来站在这里体悟一番不是亏负了这江天烟雨吗?” 青莲从未想到过他会这样回答,自己因为身子虚弱,平日里只爱躲在暖阁把卷温书,从不愿从门走走,今日若不是被言初给拉了出来,恐又是除了春睡就是执卷了,哪里会见到这春江烟雨,又见得到这般人儿,听得到这样一番开阔的言语呢?青莲无言以对,却觉得他说的没有一处不对,平日里都是听旁人对停云公子的评价,说他惊为天人人,风华绝代,清风明月,自己还因为眼睛这事觉得这人是个可怜人,今日见到才知道全是自己小人之心,自己的境界哪里及得上对方的千万分之一,亦或是自己生活在勾心斗角,你争我往的世界里太久了,早便不知这世间美好了?心里不禁一酸,微微有些疼,默默后退了几步。 晚上青莲到茶肆的时候,言初和慕苏还并未前来,青莲要了一壶热茶打算一洗行路劳累时,园中小厮急急的进来回禀,言初和慕苏并未前来是因为,慕王爷回京了,得知了慕苏从家中搬出来的事情怒不可遏,当天差了人从街上把和言初勾肩搭背的慕苏给抓了回去,还把慕苏搬进倚园的家什儿全部给搬走了,言初一路差人找不到青莲,这才在青莲前脚到茶肆,后脚人就找上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莲一进园子,就看到迎上来的言初。 “慕苏搬走了,不过我想要回禀的并不是这件事。”言初着急地说,眉宇里都是着急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青莲神色一凛,冷冷问道。 “师傅他老人家出事了,多年的老疾了,当年为救你留下的病根,师傅也年纪大了,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人照顾,更何况,师傅的意思,想让千靥回去,我” 言初知道千靥现在在侯府的身份,这样一走,如同束缚了青莲半个身体,砍掉了青莲半个翅膀,何况千靥在侯府处理的无一不妥当,这时让千靥回去,且不说青莲素日里都在姑姑教导下学习些阴谋计划,这样在□□里繁琐的家务事给绊住了,又该怎样进行复仇大业呢,所以言初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就让千靥回去吧,姑姑也需要身边有人帮助。”青莲淡淡的答道,听不出她是不悦还是毫不以为意。 “那你呢。”言初有些不放心,不禁追问道。 “我不是还有你呢。”青莲转身去了内庭,只留下红着脸的言初站在原地。临进门时,青莲倏的转头,“你去准备准备,今晚就让千靥回去吧,竹先生的身体重要。” 第二日便是杨鼎云的宴请,由于慕苏被慕王爷关在了家里不能前来,显然只能作罢,只有言初和青莲去了,青莲不敢耽搁,整个中午的一场饭吃的也是各有心事,显然杨鼎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于言初和青莲的前来也只是马马虎虎,面上功夫,但是青莲和言初却哪里敢怠慢。 慕苏走了之后,爱莲居的园子彻底的安静下来了,而青莲也彻夜搬进了侯府,这边的园子里只留下了言初一个人在操持,平日里不是黏在青莲身边,就是听慕苏腻歪酥软的黏糊的人突然清闲下来,言初竟有一些不知要做些什么了。 而青莲那边却不如言初这边清净自在了,由于平日里并不在侯府的缘故,突然回来竟不知侯府里的水这般深,想想之前放心的把千靥扔在这边也着实是让她操了不少心,也足以见这个姑娘的心计有多玲珑了。 “姑娘啊,你是不知道,主母对您好那是明面里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平日里在侯爷面前对咱们好些,背地里虽不至给您使绊子,没好儿那是肯定的,得亏千姑娘是个有心眼的,不然早就着了她的道儿了。”西梅嘟着嘴,嘟嘟囔囔的在身边夹着核桃。 “西梅虽然说得难听些,但是想来在府里呼风唤雨的,突然来了个女儿,还是个身份贵重的,心里膈应多少是有的,姑娘你的确是要小心些。”南竹是个谨慎的,掩了门窗,撤下帘子,在外面一切打点妥当后小心的叮嘱道。 能让这两个丫头都如此谨慎的人,看来那个郭氏的确需要一番对付了,本来自己想要放过她一马,毕竟易绍也算是是自己半个恩人,那郭氏若是肯收敛些还好,若是真让自己不好受,那就 “最重要的是那”西梅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西梅急忙闭了嘴,把桌上的核桃壳收拾了收拾,南竹将青莲的暖被掖了掖,把青莲的身子放平。 “小少爷呀,你小心点,你四姐在休息呢,别打扰你四姐午睡。”只听见一个妈妈慌慌张张的闯进院子,伴着丫头们的惊呼和喧闹。 “砰——”的一声,只听一个石头砸向了窗子,然后是一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 西梅打开了门,“吵什么呢,姑娘身体不好,刚睡下,惊扰了姑娘你们谁担待得起。” 那妈妈见出来的是个丫头,脸上挂着笑,眉眼里带着一丝轻蔑,“六少爷贪玩,搅扰了四姑娘,我们这就带着小少爷去别处玩去。”显然这客气话只是说来听听的,脚下却并未有离开的动静。 那六少爷年仅两岁多的样子,却在地上蹦跳的无人去动,眼里狡黠一动,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照着西梅就扔了过去,西梅没有料到这小孩子突然来这么一出,登时被砸到了身上,别看那孩子小,石头砸在人身上确实生疼生疼的,但是对方是主子,西梅哪敢说什么,红着眼睛,瞪着那妈妈站住了。 那妈妈见砸中了人,才假意慌慌忙忙的去抱易瑜,把那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背,“哎呀,我的个小祖宗啊,可不能拿石头砸人了啊,这要是砸伤了人可怎么好啊。”说着却不把他抱起,只是任那孩子在自己怀中拧缠出去,抛到一边,几个丫头麻麻追着怕他摔倒了。 3 这时,青莲着着天蓝色的长衣衫子出来了,脸上堆着笑,“原来是六弟来找姐姐玩了啊,麻麻还站在外面做什么快带进来啊。”说着轻移莲步走过去要去抱他。 那孩子正跑远了,捡起一块石头照着青莲就打了过去,青莲装作脚下踩空闪了一下,那石头便从肩上直接砸到了那妈妈的面门,登时砸的鲜血满面。 那孩子见砸到自己奶妈,还把她砸的满脸是血,吓得“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就哭了,青莲慌张的小跑过去,学着那妈妈的样子,把他轻抱着,“妈妈刚才怎么说了,可不能砸伤了人,这下该怎么好,西梅还不快去找大夫,”又轻轻拍着易瑜的背,“不哭了,不哭了,吓着我们小少爷了,我们去找母亲好不好。” 易瑜一把推开青莲的胳膊,抓起它狠狠地咬了一口,南竹看到这情景,急急忙忙过来,抱着又护着青莲把孩子制在怀里不能动弹,然后交给了身后一个小丫鬟,青莲捂住胳膊,眼里竟生生疼出了泪。 另一个妈妈见了这情景早就吓住了,赶紧上来打圆场,“快快把小少爷抱走休息,四姑娘您没事吧。” 青莲顾不得擦掉眼角的泪,仿若低眉顺目的受了委屈般,“没事。” 说着青莲右手扶着被咬的那个地方的手用衣服挡着狠狠用指甲掐了自己一下,登时献血也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旁边的人一看就都惊了,慌忙惊叫道,“四姑娘,流血了,快快快去请大夫,四姑娘受伤了。” “怎么会没事呢,都流血了,怪不得姑娘疼的眼泪都下来了,还说没事呢。”南竹上去扶着青莲也流起泪来。 “小少爷没事就好,现在正是午后,父亲大人从府衙回来正在上房休息,切不可喧闹打扰到父亲大人,我没事的,我还是陪妈妈把小少爷送到母亲身边吧。”青莲可怜兮兮的低头道,说着就随着丫头出院子。 那妈妈见了吓得慌忙拦住了,这要是闹到主母面前该如何是好,何况眼前这丫头也说了,侯爷也在上房呢,侯爷素来就偏爱这个四姑娘,若是给老爷知道这件事,自己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刚才的妈妈已经被砸伤送去医治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自己可不就是个活脱脱的顶罪的,想着早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急忙拦住青莲道,“怎劳四姑娘跑这一遭,何况四姑娘还有伤,丫头们已经去请大夫了,四姑娘还是先包扎了伤口休息一下吧。” 青莲心里一阵冷笑,刚才要砸自己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怕,这时候却又怕将起来,自己真就是那个软柿子吗,任由这些下人来捏了,脸上挂着怯懦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答道,“六少爷是我的弟弟,刚刚有受了惊吓,还是快快送到母亲那里安抚为好,事不宜迟,快些走吧。” 易瑜看到自己闯了祸,哭的更响了,那小丫头被青脸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紧,脚下更不宜迟,说着便走。 青莲知道自己不宜做的太过,太过反落了可以告状的名声,一路上已经把那妈妈吓得够呛了,心里暗自好笑,走到郭氏园子的时候,自己反向妈妈告了一罪,“既然已经把弟弟送过来了,青莲就不进去了,免得搅扰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休息,还请妈妈好生照顾小少爷,待青莲像母亲大人请安,青莲就先回去了。” 那婆子哪敢拦着,小少爷正嗷嗷的哭着,小丫头赶紧抱去了偏殿,生怕惊醒了侯爷,“是啊是啊,真是麻烦四姑娘了,四姑娘真是好心眼,快快回去包扎吧,伤口耽搁的久了,再伤风了就不好治了。” 青莲稳稳当当的施了一礼,才让丫头们扶着回去了,见青莲走远了,那妈妈才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还好这个四姑娘是个软弱的,若是个会告状的,只怕自己有的栽了。却不知离开的青莲却在心里冷笑了一番,这样就放过你了么,真是太小看我池青莲的手段了 青莲回去以后并未休息,由于当时情急,料知也不会有人查看伤口才会一再逼迫那妈妈,把那妈妈吓得肝胆破散,回来后青莲小心的对伤口做了处理,院子里的大夫是言初特意交代过的,就是为了在侯府的生活放心一些,只是这样一来,手中的银钱就更加有限了,这样就更迫切的需要那个茶肆了。 青莲的伤口处理好了之后,便在房中温书,石炭坞还在投入中,预计半年来不仅没有进项,还要不停地向里面投银子,姑姑托言初带来的八千两银子在京中上下打点已经花去不少,置办宅子还是之前带来的银两,眼见得石炭坞还要投银子,怎么来钱成了青莲现在最愁的问题了,言初那边也已经盘下了几个小铺子,也算缓解了燃眉之急,但是现下需要的,是迅速地更快地来更多的银子。毕竟上下打点,网罗人心,看见的看不见的都需要用钱,何况自己除了言初那边,还有姑姑交予自己的言初不知道的那部分人要养 “姑娘,郭夫人来看你了。”外院的小丫头打帘进来道。 来的这么快,青莲心里冷哼一声,起身整了整衣服,吩咐南竹带自己去行礼,还未到正房时,郭氏就迎了上来一把扶着青莲的胳膊,脸上挂着关切道,“莲儿伤到哪里了?快让母亲看看,可请大夫瞧了么,怎样说?” 青莲施了一礼,“不碍事,没什么伤,已经请大夫包扎了,大夫上了药,左不过几天就好了。”青莲低着头,羞涩的说。 “你父亲也听说了这事,也很担心你,只是下午还要去府衙,晚上再来瞧你。”说着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怎敢劳烦父亲大人,女儿晚上自会去上房请安。”青莲扶着郭氏坐下道。 郭氏盯着眼前这个姑娘,低眉顺目,眼睛里还有小鹿一般的不安与胆怯,心里暗自思量,自己每每得询问,她都滴水不漏的回回来,究竟是深藏不漏还是胆小怕事今天只是她幸运呢? “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跟他计较,我把他带来了,让他给你道歉,李妈妈快把瑜儿抱进来,给四姑娘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