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川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与荣长宁隔案相望,最后只说一句:“你一定要弄得全家都难看?”
“父亲这话怎么说?女儿也不想这样。”
“你叫白楚熤等在前堂,是怕咱们家后院的事旁人不知道吗?”
“我与白将军不过是有婚约在身,他尚且为了护我颜面都不要了,父亲因为一个妾室张口便要开祠堂打我。”荣长宁不卑不亢的反问:“父亲还要我豁出自己的性命保住侯府颜面,好说不好听吧?”
“你……”
“父亲是不是觉得,这家里再没有母亲在时那般安生了?”
“……”
“今日话即说到了这,女儿索性也坦白些。过去都是母亲多有隐忍,才给父亲一方安宁。任凭徐云翘再闹父亲再偏袒,母亲也不曾过多计较什么。更不曾到圣上面前状告父亲。母亲对父亲一片真心,可是父亲不懂珍惜。总拿她的大度当做理所应当当做她的软弱。可母亲也是人啊。”说着荣长宁捧起面前茶盏:“母亲在时也说,千错万错,她错就错在了这。父亲即是辜负了,便要承受着代价,公平的很。”
“长宁。”荣苓小声提醒荣长宁不要再说下去。可荣长宁偏是不肯闭嘴:“什么家中不分嫡庶,子女皆平等。我且告诉父亲,嫡庶分尊卑,妻妾也有别。再想叫咱们嫡出的忍气吞声,更不能够。”
“好啊……好啊!”荣川气到拍桌面:“现在连你也敢与我叫嚣!逆子,不孝子!单凭你刚说的那些话,就该给你扔进祠堂思过!”
“父亲宠妾灭妻不能匡正己身,女儿还要事事顺着,此为愚孝!父亲若是一定要与女儿说道,那咱们就去圣上面前好好说道!看看圣上知道母亲生前如何郁郁而终会不会给父亲好日子过!大不了咱们侯府玉石俱焚!”
“你……”荣川指着荣长宁一口气哽在心口出不去,也说不出话来,荣长宁只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若非是自己父亲,自己不知道要多恨他。
可他偏偏养了自己十几年,自己也是趴在他的后背上长大的。
此刻,荣长宁的眼眶终于潮润了,或许自己不该说这些,可自己就是忘不了母亲临终说的那些话,更忘不了父亲对阿若下的重手。
她恨,也心伤。她不是不会哭,只是母亲不让自己哭,将一切埋在了心里罢。
杨管家赶紧帮荣川顺着气,咽了口茶水才渐渐缓了过来。
刚好随同徐姨娘去拿账册的家奴迈进了门,在杨管家面前说了几句话又出去了。
杨管家禀到:“侯爷,徐姨娘身边的姚姑姑用烛台打晕了徐姨娘,带着账册想要跑,被小厮逮住了。”
荣长宁咬着嘴角,丝丝血腥回荡在嘴里,到底是叫徐云翘得了空子。
荣川摆手叫将人带进来,便见姚姑姑灰头土脸的被绑住手脚拖进院子,神色慌张双目无主,嘴角颤抖着什么也不敢说。
荣川身子微微前倾问到:“你抢账册干什么?”
“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荣川长舒一口气靠着垫子瞧都懒得瞧一眼,似乎已经被后院的这些繁杂是耗尽了耐心,只对杨管家说一句:“请家法吧,打到她说了为止。”
“是。”
长杖被人从主院拿了过来,几个人按住姚姑姑,狠着手一下一下的打。院子里除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人若是打晕了过去,便一盆冷水泼醒了接着打。
最后人终于挨不过,姚姑姑伸出手求饶。
杨管家摆手叫行刑的人停手:“侯爷仁慈,你若肯说实话,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我……”姚姑姑身上血肉模糊,荣苓看都不敢看一眼,荣长宁却紧紧盯着她,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二小姐……大小姐和小公子院子里的东西,是我克扣的。原本分发例银这些事……姨娘都交给我去办。我见财起意,改了帐,将东西送出去变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