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猿意马 “哈哈哈哈哈……” “还有打嗝磨牙说梦话,众人面前憋不住屁。”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歪都呛出酒了。 “那你说那个张爽爽有没有这些优点,老兄?” “恶心啊你,你、你小子损人家美女。” “您是老师,您不是教导我们当记者的就要观察事物入木三分吗?你说张爽爽剔牙缝没有?” “剔了。” “抠鼻孔没有?” “抠了。” “露牙龈没有?” “露了。” “夹裤缝没有?” “穿着裙子怎么夹啊?” “哈哈哈,看来你也是仔细地观察了啊。” 一瓶二锅头快见底了。 “再续一瓶?那你说男人的毛病是什么?”老歪还要继续。 “这样老兄,再开一瓶能喝多少是多少。”郝春雨就叫服务员拿酒。 “老啦,量真的减了。说说说,说男人。” “那就只说说男人的穿戴吧。”郝春雨端起酒杯,“整一口老兄。有的男人,我是说个别男人,裤带勒到□□下,秋衣垫到衬衣下,秋裤从冬穿到夏,光脚皮鞋不见袜……” “哈哈哈……”老歪往外喷饭。 两个酒鬼放肆的大笑吸引了周遭食客的目光。 “你说兄弟,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这、你这猛虎就不想女人?就没沾过女人?” 郝春雨还有酒量:“那我要说我没沾过女人呢?” “全中国人民都笑了,哈哈哈。” “那我要说我沾过呢?” “全世界人民都相信。” “看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唉,你说人家处女好鉴定,那么处男咋鉴定啊,老兄?” 郝春雨的电话响了:“哪位?噢噢噢……和朋友在喝酒呢我。” 张爽爽打来的,看来郝春雨和老歪都判断有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快就主动骚扰郝春雨了。“潇洒啊哥儿们,我能不能参加?” 老歪问:“谁、谁啊?” “尾声了,尾声了,呵呵。”他捂着电话对老歪说,“一个兄弟。” “我是想约大记者一起去蹦迪的。” “蹦迪,哈哈哈,这种运动不适合我这老前辈吧,我们老年人也就只能遛遛鸟、玩玩太极什么的还凑合。” “记仇啊你,老先生,不过我还能忍受你这把年纪的。建文,我等你半个小时。” 下命令,怎么跟刘志英一个德行。不过要给女人个面子的,尤其是对自以为有点身份的女人,尽管他郝春雨已基本否决了要和这个女人深入发展的预案,但他还是要去的。 老歪在打瞌睡,郝春雨搀扶起他往门外走。 “干什么去啊?” “有个突发新闻,不适合你们报纸,老兄赶快回去睡觉觉。”他之所以说谎话,是因为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有结果,不想让老歪知道这么晚了要和张爽爽约会但最终结果还是要拜拜。“老兄以后给我介绍对象一定要看清夹不夹裤缝、抠不抠鼻孔……” “得得得,就这夹裤缝的人家还不要你呢。” 建文迪厅,妖光迷幻、群魔乱舞,青春在这里放肆地张扬。走进这里,郝春雨的的确确感觉到自己是老汉级别了,他也蹦不起,也晃不动。张爽爽很开心,疯狂地跳,歇斯底里地叫,丑陋地笑。每当射灯从她脸上扫过时,郝春雨就能看见她那夸张的牙龈。 张爽爽是大方的,也许是开放的,时不时要拉着郝春雨一起跳。他们才刚刚认识3个多小时啊,可能是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也可能是这个女人就不会矜持。 12点已过,郝春雨试探地说已经很晚了,但女人说再玩20分钟。胆子也忒大,她就不怕郝春雨把她那个了。 张爽爽是开着她的QQ把郝春雨送回家的,什么激情的故事也没有发生,只是临别时张爽爽拍着郝春雨的肩膀说:“哥儿们,我大概可能喜欢上你了!”就别了。 回到家后郝春雨没有回味什么就睡着了,睡得很香,没有做梦。过去的这一天很紧张很忙碌,经过的事情有好几个中心内容,不好统一主题。 几天之后,女监的文章发出来了,7000字加配图,一个整版,属于社会新闻类的深度报道。内容主要以四个犯人的改造为主线来折射女监管理工作的先进事迹,虽然也属于歌功颂德一类的狗屁文章,但因其有四个女犯人犯罪经历做噱头,还是很有叫卖市场的,果不其然,又过了几天,全国就有十几家报刊转载此文。文中虽然提及刘志英的内容不太多,但还是很“结实”地肯定了她的成绩,她心里也许还有不满意、不满足,但表面上还是极勉强地感谢了郝春雨。 许监、彭政委都很满意,因为只要是女监的事,无论表扬谁,都是他们的成绩。他们就以女监集体名义隆重答谢了郝春雨一回。饭店定在越秀饭庄,档次很高。女监来了七八个人,许监、彭政委、刘志英等悉数到场,客人是郝春雨和林妹妹。 在那个时期,社会上流行两件事:一是晚饭后进歌厅,二是饭桌上讲段子。 许监提议让客人讲一个,这个任务就落在了郝春雨的肩上。躲不过,郝春雨就说了一个,其实这也都是学别人的嘴,他说:“人哪,不能上错床,不能装错兜,不能拉错手,不能跟错队。” 这看似玩笑,但折射的都是非常严肃的问题,大家都赞同,但都没有笑。 饭毕,就该下一个程序了:唱歌。郝春雨是真心不愿参与这一程序的,有时候碍于面子,只得走走过场,不过每次去了,都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他不会唱,不会跳,去了还有什么意思嘛,虽然他非常明白去那里唱歌不是目的,联络感情才是真正目的,但他也不愿去那种地方。 到了歌厅包间,一些界限就打破了,像彭政委这么严肃的人也要拉着郝春雨跳舞,还有女监机关几个漂亮的女警拉着郝春雨跳舞,把郝春雨的心搞得乱乱的。 由于那篇文章被多家媒体转载,就造成了影响的不可预知性。大概在十天后,省厅派调查组到女监调研情况,总结经验,要在全省甚至全国推广他们的事迹。 但这些事情都与郝春雨无关,他继续着他的记者生活。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他的桌面上放着一封信,也就是这封信,彻底打破了他安定的生活。 信封地址上是“本市”,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一些通讯员都这样,因为他们认识的编辑记者不止一个人,害怕热络了这个得罪了那个,就只能这样隐瞒自己的单位。 甘青能给他写信,让郝春雨感到意外,她是看到了报纸知道报社地址的。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她感谢郝老师对她的鼓励,她要好好改造,立志重新做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在郝春雨采访的四个犯人中,甘青和那个姓安的是大专毕业,写封信也算正常,但郝春雨心里总还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不否认他被甘青的目光给“电”了一下,虽然他一直排斥着自己喜欢上犯人的内心隐私,但动物的本能一直鼓动着他那可耻的欲望。人是动物,就会有欲望,人与低级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意识、有思想,人的行为是可控的。 一连几天,都有甘青的来信,而且每天两封,分上午和下午,信封上还编了号码。信的内容跟第一封大同小异,很虔诚、很渴望的感觉,就像她的眼神。虽然郝春雨是第一次看到甘青,但总觉得那个眼神非常熟悉,那个眼神好像在抱怨着他,抱怨着他对她的不重视、不关心,幽怨的眼神好像要对他诉说什么,这让郝春雨既感动又害怕。 琢磨再三,郝春雨给甘青回了一封信,鼓励她好好做人,不要气馁,不能失去信心。内容很短。 有了回复,甘青后面的来信内容就有了变化,加进了一些感情色彩,比如,你是榜样啊,你是我的偶像啊,很喜欢你儒雅的气质啊,等等。就像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拉着郝春雨,他的内心理智往往都要败给冲动,他在后来给甘青的信中也揉进了自己的感情,说你很美啊,以后肯定有个明媚的明天啊,等等。 这样是非常危险的,俩人都相互欣赏,甚至相互倾心,如果没有什么阻拦,也就是说只要郝春雨冲破了心理障碍,后面事情的走向也就很明了了。 一天傍晚,郝春雨接到“新岸”文艺宣传队胡队长的电话,说他们在本市烟厂为该厂职工演出,甘青要见他。胡队长还让郝春雨好好鼓励鼓励甘青,毕竟她就要刑满释放了,很快就要重新进入社会。 也不知道是演出重要还是郝春雨重要,当郝春雨赶到烟厂俱乐部时,胡队长竟然在门口恭候他。 “谢谢郝记者能来,我想给你通报个事情,彭政委交代的。是这样,你文章里的那四个人都减刑期了,甘青其实8月31日就该出监了,但我们这个节目辛辛苦苦排了半年,国庆期间要给一些共建单位演出,甘青是主角,她要一离开,这事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