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方愈,已近元旦佳节。元旦前夕就是学校的游园会了。 错过了安排任务的白为霜显得格外清闲,而似乎他所认识的人,都忙碌着,或是不知所踪。 白为霜用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带上帽子,围巾,手套,除了口罩外,几乎全副武装。他觉得带着口罩不方便,呼吸不畅。 随意走在路上,白为霜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或背着,过提着,或抬着,或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各个教学楼,楼层,教室之间穿行,如游鱼,如浮云。 游园会在晚上六点正式开始,现在是中午,也是准备的时刻。白为霜来到汉服社分配的位置,只见部长们指挥着大一的新生们制作准备晚上的任务。 “社长不在,王心桐也不在。”他四处看了看,部长看到他四处寻觅的样子,走了上来。 “在找谁呐?”范克超问到。 “额,没找谁……”他掩饰到。 “心桐没有节目与安排,就没有来。你去她教室看看吧。”范克超调侃到。 “没……没找她,就看看社长在不在,因为……没安排任务给我,就想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终于找到借口的白为霜敷衍到。 “哦?安排任务都是由部长安排,你不找我,找社长干嘛?你病刚好了一点,看你穿这么厚,你就好好休息,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晚上来捧捧场就行了。”范克超见他被揭穿后无地自容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笑,然后也不给他不自在了,就回身继续忙了。 白为霜见部长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想起自己就这么帽子没摘就进了教学楼,部长也把他认出来了。一身黑色的他,从背后看,活像一个幽灵。 他忙把帽子摘了,继续到处转转。他们学院也有安排,应该是晚会,“不知文学院的晚会是怎么样的?应该会有我喜欢的节目吧,”他猜到。 白为霜本想溜进后台,却不料被拦了出去,竟然要身份牌。感觉十分无奈,只得作罢。可一下午就这么空闲着,他也觉得十分不自在,于是想起王心桐的琴应该还在办公室,便径直过去了。 门关着,刚准备开门的白为霜听到办公室里穿来琴曲的声音,他凝神听了听,竟然是《酒狂》,应该是学姐在弹琴吧,刚准备直接推门而入,却想起冒昧打扰,会影响她,就决定听完这曲再进去。 可听了一会儿后,却发现这曲《酒狂》的风格不是王心桐的风格,王心桐弹得他听过,而这曲太过疏朗激越了,心生疑惑疑惑下,将门轻轻推开,却发现是社长再用手机放着一曲《酒狂》。心中略感失望的白为霜不露声色,向社长问了声好。 社长听到问候声后,回头一看是白为霜来了,也回应了一声。接着说道:“病好点了吧?” “好多了,多谢社长挂念了。” “别老社长社长的叫,以后叫我不易吧,我的字就是不易。明天有一个元旦诗会,在古城举行,如果你能来,明天下午一点,就来找我吧。” “能来,谢谢,不易兄!” “这才对嘛,对了,你现在会弹曲子了吧?听着手机里的总不对味儿,不介意的话给我弹一曲吧!” “怎敢介意,只是怕不易兄嫌弃我的噪音罢了。” “不嫌弃不嫌弃!” 本打算来练琴的白为霜,就直接上前将琴取了出来,正襟危坐后,试了试琴音,“嗯?五音还正。” 本不会调音的白为霜虽能辨音,但始终不会调音。可不知为何,每次他来弹琴时,五音总是正确的。不一会儿,便开始了他的“独奏”。 “又是一曲《沧海一声笑》,能不能换首有难度的,怎么和王心桐一个德行,怎么总用这曲来敷衍我。”不易嘀咕起来,前两句白为霜还听得到,后面的就听不清了。 白为霜一时间没回答,等弹完后才答到“毕竟才刚刚学,只学了两首简单的,就这首还算会弹。社长不爱听,我就换一曲。”然后换了首《凤求凰》。 “又叫我社长,记得叫我不易。这还差不多。”可听到居然是《凤求凰》之后,神色怪异起来,两个大男人,听这首曲子,总觉得不是滋味。可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不易听着白为霜一遍又一遍弹着《凤求凰》时,看着他陷入了无穷思绪的模样。社长心中一叹,便将办公室就给他一个人,出了门。当他关上门后突然发现王心桐竟然在门外站着。 “怎么不进去?” “不想。” “那?为何门外窃听?” “刚来,既然有人在,我走了。”说罢就就转身离开了。 “你这又何必呐?”不易问到。 王心桐没回答,很快就消失在不易的视线中。 不易也离开了,可离开后不久,白为霜手中第三根弦“嘭”的一声,断了!看着卷曲的琴弦,白为霜一时不知所措。 白为霜愣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后。他才抚摸着这根断线,心绪不宁的他,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他就这么在这儿呆了一下午。忽然间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就给家中打了个电话。得知家里一切安好后,他又给何时了打了个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 “她还好吗?”白为霜急切的问到。 “她很好……” “那就好,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没事,我应该的,你好好学琴吧,她还期待你的惊喜。” “嗯,好的!” 白为霜和何时了聊了一会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好,可为何总觉得心绪不宁。”想了很久白为霜也没想到原因。 想着刚才弄断的琴弦,只得给王心桐发了条信息,说:“我把你的琴弦弄断了一根,明天给你去琴馆给你买一根。” 消息刚发不久,王心桐就回复了消息。 “不用了,我还有备用弦,如果你还需要练琴,我可以现在过去接上。” “还需要?她知道我在练琴?”白为霜一惊。忙道:“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要走了,麻烦你了,学姐。” 见王心桐久久没有回复。白为霜只得关好门,回了寝室。这时已是下午四点。 躺在床上的白为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于是又出了寝室,四处走走。 出了门,也不认路,就这么左转右转,走走停停,忽然来到一片树林中,落叶铺了厚厚一层,将石板路遮盖,找了个长椅,也不嫌弃上面的灰尘,就直接坐了下来。 他看着枝头零零散散的几片迟迟未肯凋零的落叶,枝上的鹧鸪,麻雀,在各个枝头间跳转,然后斜飞下来。 有的一个漂亮的回旋就又飞上了枝头,有的继续在林间徘徊,有的甚至落到了地面,似乎在找着食物,竟也不怕生似得,在白为霜附近随意走着。 白为霜没有动,因为他知道他一动就会惊飞这只鹧鸪,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神完全凝聚在它身上,看着他肥硕的身体,细小的双脚,长尾一跳一跳间前行,突然一串脚步声将它惊走,白为霜回头一看,却是一对情侣散步到了这里而已。 唯一让他心静的片刻也这么烟消云散,待着实在无趣后就踏着落叶的音符换了条路,离开了。吃了一点饭后,天色已经黑了,在北方五点就天黑了。 气温也有降了一些,北方的夜里,冷风吹的紧。白为霜搓了搓手,放在口袋里藏着,游园会虽未正式开始,却已经有人了。各个地方都用彩灯装点着,教学楼门前竟挂着俩大红灯笼,两副对联张贴在两侧柱子上。 进入看了看,还未开始,就到社团的位置坐了会儿,社团里算一个小杂货铺吧,各种古典饰品之类的。和里面的人闲聊到六点才起身逛起了游园会。 逛了一圈后才发现,各个学院间几乎是大同小异,无非是,电影厅,歌舞厅,各种点心饮品,手工艺,迷宫,闯关之类的,别无新意。唯一好点的也只是几个学院的几个晚会,可无心欣赏的的白为霜也没有被一个节目所吸引,扫兴之下,就在校园里继续闲逛了起来。 校园里都是来来往往的穿梭在各个学院的人,只见她们头上待着各种彩灯的发饰,手上不是那些各式物品,就是那些各种吃的,兴奋开心之间,似乎与传递给每一个人。 而这,依旧打动不了白为霜,他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一个几乎没人的地方,那是教学后背后的一个小花园,恍惚间,他听到一段熟悉的琴声传来,以为是某个人在用手机听琴曲,可前面转角处,依稀有一个身影。盘坐在长凳上,似乎很熟悉。 白为霜好奇之下,往前看了看。竟然是王心桐在哪里弹琴,弹得赫然就是《凤求凰》,琴弦早已换好了。 白为霜就在不远处听着王心桐的琴声,身边几株腊梅在冷意里散发着傲人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