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废墟连成一片。
她努力地爬过无数倒塌的大楼,踉踉跄跄地向奥特曼奔去,一路宛若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
那一连片的爆炸她恍若未闻,也不惧怕被炸伤。
她只是一直向前跋涉。灰尘扑上她的脸颊,扑在她看起来始终模糊不清的容颜上,在她的下巴边聚出一丝尘垢,但她依旧不觉,带着惶然一刻不停地朝他奔跑。
过往的一幕幕在她心中闪逝。她记得那天踏雪而来的他,她记起那天不告而别的他。
“你还会再次遇见我……”他说过的。
黑影般的少女,终在他身前停住脚步,她一步步向前走,艰辛地攀爬至高点。她痴痴孤身立在一座倒塌的大楼的尖角上,痴痴地仰望他琉璃般的双眼。
他近在眼前,而她却不知该怎样呼唤他。
一道感应红外线扫描过怪兽全身,ars号战机上的智能电脑开始自动分析怪兽的全身组成结构。
这里的智能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大脑莫里斯的嫡系子孙,具有极强的计算能力,很快输出了检测报告。
相川快速扫视,在二十页废话中寻找到重点,然后他抬起头,一脸艳羡,啧啧有声:“太逆天了!太变态了!我们要是有这功能,还怕什么怪兽啊!我得好好筹备筹备……”
“相川,你在说什么啊,说重点啊。”筱藤好奇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那只怪兽肌肉每一寸都能吸取能量,甚至能化为己用。如果再让防卫军大量攻击下去,按照怪兽的能量转换效率,足以使云厝川覆灭了。奥特曼也许是出自这样的考虑,才攻击了防卫军的士兵。”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战机左侧的屏幕传来。
屏幕放送着狩侑津激情四射的演讲,“我们还会进行新一轮的进攻!我们保护瀛川的心,不会因敌人的进攻而泯灭。战士们,如果你们还有余力,就站起身来,再次为守护云厝川献出力量!”
哈?保护瀛川?你确定不是毁灭瀛川?
相川有些恼怒地嚷嚷着,“干嘛啊,这个老头,简直就是想让这个世界灭得更快。”
闲院队长遥遥处于的指挥部里,他的声音沉寂了一会,接着以更沉静果断的语气说:“相川,把这份报告发给防卫军的指挥中心。筱藤,不要让子弹落到它身上,那样只会使它更强!”
筱藤雏咬着嘴里的棒棒糖,呜呜地回答了几句。
往下望去,城市已经满目疮痍,到处是高楼大厦的废墟,四处还冒着燃烧的火。战场前线已经化为一片焦黑,到处是报废的坦克和装甲车,还冒着滚滚的黑烟。受伤的士兵很快被送往大后方救治,白衣的医务兵抬着担架,到处是一片忙乱。
就在这样纷乱的条件下,还是有无数队士兵一步步前进,举着手上的枪支,开始再次向贝蒙斯坦射击。
筱藤嚼碎了棒棒糖,该出手的时候,她也不会含糊。
维纳斯号在云层中闪现,一道蓝色光线射出。
一层蓝色的巨大矩形屏障顿时挡在怪兽周围,将所有的子弹挡在外面,也将贝蒙斯坦的困在里面。这是相川分析外星技术后设计出的新防护武器,屏障的坚固程度不言而喻。
战场硝烟滚滚,而在城市的上空,螺旋桨发出巨大的嘈杂声音,不可忽视。军部的指挥机,依旧在战场上方徘徊,随时下达军部长狩侑津的命令。
“密部到底想做什么!”
狩气急败坏,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狠狠地盯着贝蒙斯坦身上的蓝色屏障。
中士依旧尽职尽责地搜集着各方的信息,“狩部长,的战机发来一份对怪兽能力的分析报告。我刚才简略地看了下……”他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中肯地建议您,不要再攻击怪兽了。”
“你乱说什么,拿来我看!”狩怒道。
狩侑津握住屏幕一边朝他一转,开始快速阅览,然后他的脸,逐渐变得又青又红。
原来自己做的一切,全都是笑话。
他不自觉退了几步,手抚着头部,有些眩晕,闭上眼,有些接受不能。但是他最终还是睁开双眼,接受了结果,定了定神,嗓子有些发涩,说不出话来。
“我们无法打败那个怪兽,为今之计,只能依靠那个奥特曼。”中士小声建议。
狩低头望着城市,沉默一会儿,才森然道:“传令,等到他解决了怪兽,我们就集中火力杀死他。”
他憎恨着外来者,也相信,这个传说中身为罪犯的奥特曼,一定会为瀛川带来灾难。
奥特曼站在满地的残损建筑中,冷漠地俯视着熟悉的战火。
他自战争而来,在战争中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他明白死亡与战争总是相伴而行。
弱小的人类的死亡也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怜悯,无论是在怎样的战争中,只有强者才能够歼灭一切敌人,弱小者只能作为垫脚石,或者变成死尸,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又何曾珍惜过任何弱小者的生命?
蓝色屏障并没有阻挡贝蒙斯坦多久,它的钩子再次狠狠撞击屏障,光屏再也支撑不住,无声无息地碎裂。
贝蒙斯坦每一寸肌肉都炸满红色的肉花,那些花宛若女人丰满红艳的嘴唇,时有颤抖,一张一合之间,发出无声的尖叫,向着莫斐斯挑衅。
很多年以后,有人提及过这场战争,他们说,这是一场残酷的搏杀。
莫斐斯不再使用超能力,而是直接扑到贝蒙斯坦身前,他用手用力地撕扯贝蒙斯坦的肌肉,强大的手劲,直接把贝蒙斯坦颈项上的一块肉撕扯下来。
伤口汩汩地流出红色的鲜血,从巨大的肌肉撕裂口望去,甚至能望见白色的骨头。贝蒙斯坦剧烈地颤抖,痛苦地嘶叫,疯狂地挣扎,钩子如镰刀一般划破莫斐斯的身躯,尖喙不停地啄着莫斐斯肩头。
莫斐斯很快伤痕累累,但却没有停止。
“嘀噔”他的能量灯早已闪红。
他的手染满了血液,但依旧从伤口边,一点点环着怪兽的颈项,用力量撕碎贝蒙斯坦颈侧每一寸的肌肉组织,然后随手一扔,巨大的肉块直坠下来,落在地上又弹起。贝蒙斯坦的颈项上,很快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和血红的内脏。
它捂着脖子,凄惨地叫了起来。
莫斐斯身上也已经有很多处伤口,金色的光粒迅速从伤口中爆射而出,如无穷无尽的萤火虫般,弥漫了整片天际。
他的伤很重,几乎已经站不直了。
莫斐斯摇摇欲坠,他竭尽全力维持自己站立的姿态,然后他向天空伸出右手。
“轰隆”这一刻,天际忽然响起闷雷声。
天忽然阴了,乌云迅速聚拢起来,遮住了天空的太阳。那些云迅速卷起,然后不断地变暗,变黑,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甚至不超过三秒钟。黑云压城,所有人惊骇地望着这一切。
“噼啪!”雷电在黑色乌云中闪着紫光。
乌黑的卷云中心,莫斐斯的手凌空握住,然后一道长达四十多米,围绕着霹雳的白色长剑,在他手中凝聚。
雷神之剑,莫利诺斯。
莫斐斯握住它,直直地向前横劈,一道电光闪烁的光刃瞬间向贝蒙斯坦颈间割去。
电光闪过,贝蒙斯坦的头落地!
颈部只剩骨骼没有肌肉的它,再也无法吸收攻击,一剑砍断了它的颈项,头部已去,贝蒙斯坦的身躯向后躺倒在废墟中,激起一片烟尘,很快就死了。
陆军很快再次聚集起来,在城市的废墟中,残存的为数不多的士兵,举起了枪,对准了奥特曼。
也许有的士兵有些犹疑,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而且当他们想到那些重伤的士兵时,这最后一丝犹疑也打消了。
“射击!”部队首领像狼一样嚎叫着。
霎时间,无数子弹从枪管中弹射而出,重机枪碰碰连响,手雷往奥特曼身上乱砸,便携式导弹拖起一道白烟向着莫斐斯袭去。
炸弹正好击中他的伤口,这一刻莫斐斯再次深刻地感觉到了疼痛,他已经受伤很重,狩却不愿放过他。
他很怕痛,而且这样下去,也许会死。
他也会死亡,甚至是以消逝的方式死亡,然而每一次复生,都要经历刻骨的痛苦。
从他一千岁开始,他最弱小的时期,即使拼命让自己活着,也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消逝再重生的痛楚中。年幼的他对这种非人般的折磨感到极度的恐惧。他害怕消逝,也害怕肉痛。
“嘀噔”胸前的红色指示灯闪得更急。
莫斐斯下意识握紧了剑,他相信,只要他出剑,莫利诺斯会为他杀死眼前弱小的敌人。他从来学不会用防护罩之类的东西,所有他学过的,就是怎样攻击。
缠绕着强烈电光的莫利诺斯,再次噼啪作响起来,释放着强烈的杀意。
莫斐斯握着剑,对准了防卫军的士兵!密集的炮火有一瞬间的停息。
士兵面面相觑,对奥特曼非人的力量感到恐惧,他们抬头望着他,望着这个曾经的守护神,如今却伤害了人类的存在。
“愣着干什么,射击!”军官厉声命令,“你们忘记军人的天职是什么了吗?”
于是士兵继续埋头战斗,于是战斗的炮火再次拉开新一轮的序幕,枪炮再次响起巨大的声音,炸弹争先恐后地朝着莫斐斯掷去,炸得他全身疼痛,伤口已经重新裂开,金色的光子再次喷溅。但这不是他受伤最惨第一次,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他握着剑,却迟迟没有动。
莫斐斯想起,他曾穿透土地,潜往地心的方向。在地心之廊里,找到的属于地球的奥特曼的幻影。
“莫斐斯,尽你所能,你要守护住这个星球。”盖亚如是说。
他环视周围的废墟,千里不见人影,到处是残存的城市的白骨。盖亚把整个地球托付给了他,而今日毁灭的,已经够多了。
莫利诺斯缓缓消失在手上。
“嘀噔嘀噔嘀噔……”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能量灯的红光已经闪得快速到了极点。紧接着他的身形忽然逐渐透明,然后消失在城市的废墟里。
那道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倒塌大楼的尖角上。
她如幽魂一般,在废墟中寻寻觅觅,在莫斐斯消失的地方徘徊。
“你在哪里啊……”她用尽力气呼唤。
尖锐的石块刮伤了她白皙细嫩的手砖头和折断的木块,不知让她摔倒多少次遇到阻挡,她费力地扒开大石块继续前行,她寻遍了废墟等等每一处。
但是她没有找到,在日落时,她终于停止了寻觅的脚步。
身影模糊的少女,茫然站在废墟中,唇角勾起微笑,晶莹的泪水却从眼眶中溢出。然后她低声喃语,带着些许哭腔,“你怎么就……不看一看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久到可以让垂髫儿童,无数次地变成皑皑老翁,久到足以让森林化为平原,沧海化为桑田。
炮火早已停息,不知何时军队已经撤走,隐藏在避难所里的人走了出来,善后部门开始清理整个废墟。
红如血的残阳挂在云端,她怔怔地望着远方的夕阳,很久没有离开。
整个世界,徒留废墟,徒留那位少女孤身伫立。
战后的城市再次整顿起来,云厝川的中心大厦还没有损毁,巨大的屏幕嵌在大楼上,播放着奥特曼战斗的全过程。莫斐斯奥特曼攻击防卫军的一幕,被重播了三次,也深深地印在民众心中。
人们聚集在屏幕前,满心惶惑地听着专家的解答。
“他伤害了人类,造成了大量的伤亡,那些流出鲜血的士兵,他们还重伤躺倒在担架上。”女主持道。
专家有些颓废,不顾形象地抽了口烟,烟圈缓缓飞散空中,许久,他才沉沉地说:“可也是他杀死了怪兽,不是吗?”
如果他是我们的敌人,那么又为什么,要守护我们人类?
所有人迷惑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夕阳挂满天际,染红一片晚云。
凑舜从一片废墟中爬出,他的白衣已经破破烂烂的,随处可见深深的伤口,红色的液体渗出,在雪白的衣衫上染成一片殷红。身体的剧痛,让他有些直不起身,只能歪歪扭扭倚着石块勉强站着。不过曾经也伤到过无可复加的地步,这点伤对他并不算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凭借着巨大石块的支撑,艰难地站起身,踉跄向前行进。
然后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残阳下,一条修长的人影,悠闲地站在满地废墟中,挡住了他离开的去路。
那人姿态很优雅,一派与生俱来的贵气,穿着黑色的西装,系着红色的领带,俊美的容颜,挂着一丝魔性的笑容,仿若地狱里而来的恶魔,正在舔舐着嘴角的鲜血,极为邪恶,又极为魅惑。左手握着一柄剑,一见便知,这就是传说的蛇心剑。
伽古拉很是气定神闲,他右手拔剑,蛇心剑从剑鞘中缓缓拔出,剑刃映着夕阳,闪现橘红色的光泽。
蛇心剑的剑锋对准了凑舜。
凑舜挑起一丝冷冷的笑,有些讥讽:“没想到你是趁人之危之徒,趁着我受伤,便来要我的命。”
“守株待兔,未尝不可。”伽古拉悠闲一笑,随意地勾起手指,向凑舜挑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可是我的箴言。”
废墟旁没有风,凑舜染成血红的白外套,却缓缓地向后掀动起来,狷狂地摇摆着。
凑舜缓缓握手,一把白色的剑柄在手中凝聚,随即他缓缓抽出,泛着电光的白色剑身便从空间中霍然抽出。雷神之剑展露威严,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有什么鞭挞着肌肤,令人感到刺痛。
“打败你,我在宇宙里的名声会更响亮吧,嗯?”
伽古拉微笑着说,然后摆出战斗的架势。
四处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暗流,一阵阵刻骨的杀气,随着时间的酝酿,而逐渐沸腾。
利布赞星人躲在一块巨石后,胆怯地用眼瞅着他们。
他其实是不敢来的,但是切布尔星人命令他跟踪着伽古拉,然后回来向他报告伽古拉到底做了什么。作为一个奴隶,他不敢忤逆他的老板,只能亦步亦趋地来了。
他生怕自己被波及,缩在巨石后,眼睛从缝隙中悄悄窥探着。
他们出剑的瞬间,空气刹那便凝固,然后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这一场战斗,正如他切布尔星人转述的那样:“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风不断地扎着我,令我不禁拢紧了衣领,将手缩在袖子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一堆石块里,他们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站着,那个传说中的奥特曼染血的白外套还无风自动,我感到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不可避免。
忽然,他们动了。我一动也不敢动,从缝隙中偷偷看着。
他们不断地挥着剑,我感到无数烈风从剑中窜出,然后袭击向彼此。他们不断地挪移着站位,选择着攻守兼备的角度。他们的动作过于迅速,我甚至不能理解他们的高妙的招式,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
那个人白色的衣服已经红得不能再红,我琢磨着他的伤是肯定流出了更多的血,然后我发现他的气力逐渐不支起来,好几次剑差点没脱手而出……”他的白衣已经染成赤红,他的动作逐渐迟缓,他的眉间的痛苦愈来愈浓,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凑舜在伽古拉的剑锋扫过时,终于半跪在地,莫利诺斯瞬间插入废墟的石堆中,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已经无力再战。
“你败了。”伽古拉嗤笑一声,眼神中有玩味。
蛇心剑刺中凑舜的染血的前襟,斜斜一挑。
凑舜下意识侧身躲闪,不知怎么,下一刻,血红的风衣被剑挑得随风飞起,划过空中,然后坠落在废墟的尘埃中。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底衣,从割破的衣服缝隙里,可以看到他遍体全身的血红色伤痕。
“人可以走,衣服留下。”伽古拉悠然道。
他捡起凑舜染血的白色风衣,掂在手里,打量了片刻,才微微一笑道:“你可以走了。”
凑舜没有犹豫,转身就走。没有惨败的屈辱,也没有逃走的耻感。在战场上,哪里有那么多尊严可讲,他曾经不知道消逝过多少次,死亡的教训告诉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一丝生机,他就会抓住。
废墟里有一块巨大的废石料。
凑舜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转过石料,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夕阳的最后一线光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地平线上,高楼大厦已经损毁,那片残阳格外广阔。
在夕光下,伽古拉缓缓将蛇心剑归鞘,暗色的剑逐渐没入鞘中,只余身后的霞光溢满整片城市。
远处偷窥的利布赞星人恍然发觉不对,他焦急地跳了出来,他姿态滑稽地小跑到伽古拉近前,愤愤地道:“你……”话忽止,他缩着头,又换了个缓和的语气,小声说:“您怎么就放他走了呢?”
“我已经打败了他。”伽古拉掂着染血的白色风衣,漫不经心地道:“现在,他只是败犬而已,不追也罢。”
利布赞星人感觉头有点乱,他又不敢发怒,畏畏缩缩小声试探着问:“那要是他再出现,打扰了老板的计划呢?”
伽古拉想了想,敷衍道:“他今番受了重伤,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再变身了。”他脸上带着微笑,眼神貌似很认真的样子,让利布赞星人轻易地相信了他的说辞。
只是利布赞星人依旧很着急,有些跳脚,六神无主道:“那我怎么跟老板交代哪?”
伽古拉笑了起来,虚情假意道:“不要慌,我怎么会让你难做呢,我已经替你想好对策了。”他将手中染血的白风衣递给利布赞星人,吩咐道:“将这东西给你的老板,就说莫斐斯跑了,一切照实说即可。”
他望着利布赞星人,眼神居然十分真诚。
这让利布赞星人十分感动,没想到他是个好人耶,居然连他的后路也替他想好了。
三言五语地打发了利布赞星人后,伽古拉咳嗽一声,提着剑悠悠闲闲地走向那块巨石。
转过一片废墟,有个人影倚着石块站着,他的五官很普通,平平凡凡,没有特色,他浑身是伤痕,看上去很虚弱,甚至是没有力气走动了。正是凑舜,他根本没逃远,只是躲在巨石后而已。
“戏演完了?”凑舜有些嘲弄地望着他。
伽古拉微嗤,“没见过这么傻的外星人,比你好骗多了当然,跟你的演技相比,我还是望之弥高的。”
这是计策,是他们串通好后,骗取切布尔星人信任的计策。
真相是,在这场战斗中,两人的兵刃从来没有交接过,他们只是不断地拿剑乱挥,然后在场地里上蹿下跳,乱跑乱蹦,耍着花架子,装出很激烈的样子,凑舜为了扮弱小,还差点因动作过于剧烈而疼得差点穿帮。而那些所谓的剑风啊站位啊,只不过是利布赞星人因敬畏而产生的幻想,至于他们的招式,伽古拉根本就是瞎出剑,当然无法理解了。
其实这个“伽古拉”,根本不会用剑。
凑舜撑着巨石站起,微微抬眸,眼中有琉璃色华光一闪而逝,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怎么比得上你运筹帷幄,杀人于无形呢?
川泽景更先生。”永田町位于云厝川的南端,国立国会图书馆,政部议事堂与政部长的官邸并肩建筑于此,说是云厝川的政部中枢也不为过。
政部长的官邸是有着百年历史名建筑,也是源家人的大宅,数年前与公邸合并,同时作为政部长的办公处和居所存在着。整座大宅设置了极为严密的保护,办公室和会议室四周装满了防弹玻璃。门禁处需要指纹、虹膜和脸部的验证,多重核实身份,才能让人进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印在官邸门前的指纹识别器上。
那是位颀长的男子,他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红色领结,姿态优雅,面上含着微笑,容貌十分俊美,然而又带着几分邪气。
经过多重辨识,很快确认他的身份,它温柔地发声:“欢迎回家,景更少爷。”
锁住的门很快自动分开,迎接他回到家中。
在改姓川泽之前,他的姓氏是源。
上四门居于云厝川统治的最高层,四部分司各职,手握大权。但与此同时,他们也立下规矩,上四门每一位成年子弟,都必须改变姓氏,放弃家族带给他的一切荣耀,去社会上历练学习,直到三十岁才能回归家族,改成原来的姓氏。川泽景更来自于源家,浅见琉璃来自于夏川家,皆遵循此规则。
改姓后的他们一般是不方便再回家的,只是今天川泽必须回到这里取一件东西。
那是两个罐子,类似于奶粉之类的东西,被他秘藏在房间的暗格里。
这东西是年少时,他在外星人街道搞来的特制的药粉,他一度曾乐此不疲地使用它,对它报以对毒品相同的热情。离家的时候,他以为再也用不着这种东西,所以就没动,但是现在他很需要。
川泽把暗格复原,再打开盒盖,闻了闻里面的味道,满意地点点头。外星人发明的东西不错,现在还没有过保质期。
然后他推开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牛牛nn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