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方才还在屋子里的五舅,连忙挣扎着推开他,“你,你快走,我舅舅好像便是那日刺杀你的人。”
李承澜听到她这话,心疼得不行,病成这样了还担心他,况且自己与她不过一面之缘的情分
李承澜连忙柔声哄道:“别说话,你现在说话费劲。”
荀庆秋感觉自己像在梦中一样,身子仿佛投进了火炉里,挣扎着,像铜壶里的开水,不断滚着沸泡。
她望着床顶绸面缎子和垂下来的流苏,分明是她睡了十几年的四房的床自己果真是病糊涂了郑公子怎么会到自己闺室来呢再则,郑公子又怎知道自己是沈家的外姓小姐呢。
她喟叹一声,怡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看着面前不曾随之消散的李承澜,惊疑地呀了一声。
“郑公子?”
李承澜听她这样,好笑地蹙眉起来,“是我,难不成你以为是梦中。”
他的声音低沉,混合着那身上特有的龙涎香萦萦回旋在荀庆秋的鼻尖,竟叫荀庆秋一时失了神,只用那泛红的脸蛋儿红扑扑地看着他,像一只没睡醒的猫儿绵软地靠在李承澜的臂弯里。
眉如黛山青青,眼如明月皎皎,五官玲珑细致,漂亮得惊人。
李承澜的目光在她脸上睃巡,撞进她湿润的眼眶里,脑子仿佛被东西重重碾过,压得他窒息莫名,脸颊也涨红起来。
瞧见他耳根子的红,荀庆秋才惊厥地快要晕过去,自己是好人家的闺女,从小老夫人便教导自己男女有别,不过是生着病,竟然如此无德。
难不成自己真像郭氏说的那样,自己真是个无耻下流的勾人妖精?
想到这里,她猩红了眼,就着红扑扑的脸庞,抱紧床被挣开李承澜的怀抱,“你怎么进来的?进来作甚?为何要进我的闺房?”
她的问话像是炮珠依次打向李承澜,让他无所适从,只尴尬地收回手,反剪于背后,道:“朕某听闻姑娘病了,担心姑娘病情,又因为身份原因,故而漏夜前来,还望姑娘受罪。”
他的话像是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四处都是漏洞,但荀庆秋却没由来的信任他,只翕着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虽是如此,但你也不怕叫旁人看见,招来麻烦。”
李承澜无奈地轻笑,笑她天真,笑她心善,笑她这般容易相信人。
“我这功夫数一数二的,可不那般容易让人察觉。”
他说的话俏皮,引得荀庆秋噗嗤一笑,身上的衣衫也随着动作露了出来,细细又灼热的汗被冷风一吹立马黏在了身上,让荀庆秋难受得皱眉。
李承澜似乎察觉,立马走到铜盆架子上,摸了摸水,瞧见是热的,便浸了巾栉拧干递给她,“你擦擦吧,擦了便舒服许多。”
荀庆秋接过巾栉,觑见他袖子濡湿了一大块,又转过头,看窗缝外的飞雪,心道这般出去莫不是得着凉,可她的房里没有男子的衣裳。
“你打算多久走?”
听她这么一问,李承澜心微沉,他眼眸怔怔的望着她,突然把脸凑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