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郊外。
依旧还是昨日那群蒙面之人拖着棺木前行,棺木同地面摩擦发出诡秘阴森的声音。
不同于昨日,今日这伙人的身上多了些残存的血迹,这些血迹无疑出自昨日的争斗,至于是从何人身上所出,兴许正是那棺木中的女子。
黑衣人的步履稍显踉跄,双目更是平添了三分昨日未曾拥有的低沉与疲怠,不过那棺木确实比昨日更为安宁了些,里头不曾传来嘶吼,更不曾传来叩击之音,与昨日那狂暴的光景简直判若天渊。
不到多时,众人停止了前进的步履,树林深处忽而乍现几十抹黑影,刹那间,黑影幻化为人形徐徐呈现在众人的眼底,这群蒙面之人却并不对此流露出诧异。
“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
黑影的领头者率先发问,想必这两伙人侍奉于同一主子。
不知黑影是否有所察觉,蒙面之人唯一暴露出的双目一闪而过一层惊悸与难色,可他们最终的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淡。
“一路都很顺利,人质服下了药之后便一直沉睡不醒,因此一路上我们确实也省了不少心力,你们放心则好。”
蒙面之人答道。
“好,接下来公主交代了,便由我们来护送你们进入南越地盘。一路上我们在周遭埋伏着,以防南越歹人于暗中偷袭,你们只需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则可,所有可能的危殆便交给我们来处理。”
这群护卫绝非等闲之辈,比起蒙面人的功夫,他们的武艺属实精湛得多,想必应是武林人士亦或者是秦国皇宫背地里训练的一批强悍精兵。
得到这群人的保证之后,那伙原先押送着祁千凝的蒙面之人们出奇地并未展露出过多的安心之色,他们在得到护送之后反而显得有些难堪,亦或者说为难。
最终,他们还是颔了颔首,遵从了这群黑衣人的命令,可是一路上的气氛却莫名压抑低沉,总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困顿滋味。
与此同时,南越皇宫之中却是一派火急火燎的光景。
今日,秦惜文应允将一直窝藏着的祁千凝给陌蜮衔瞧上一眼,为的就是能他快些同自己履行夫妻之实。
陌蜮衔则在皇宫之中来回踱步,心中既兴奋又无奈,他实在害怕意外再度发生,虽说这回是秦惜文主动让祁千凝现身,可不得不说,他根本无法保证秦惜文会否在其中做上什么手脚,然后借此又一次地威胁自己,逼迫自己退到无路可走的境地。
秦惜文被放了出来,之所以将她放出来不过是因为陌蜮衔知晓这个手无寸铁的娇弱女子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尤其是当薛植如今还被关押在南越囚牢之际,秦惜文更是孤家寡人。经历一夜的磨折,秦惜文的面孔消瘦了不少,再也瞧不见丝毫少女的红润与活力,有的只是无尽的阴沉与憔败,像是一朵娇艳的鲜花在一夕之间骤然枯萎,就连陌蜮衔在重新见到她的时候亦被她骤然衰败的相貌震颤住了。
然而,那只携带着陌蜮衔恶念而归还的镯子如今却完好无损地带在秦惜文的手上,好似当夜秦惜文并未因此发出声声嘶吼与哀嚎一般,她竟真当将此物当作怀念秦惜容的纪念之物,这实在匪夷所思。
秦惜文一入殿,便瞧见陌蜮衔的目光正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手腕上,由此,秦惜文摆了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旋即浅笑道:“陛下,当初你既放心地将五姐的贴身之物交给臣妾,臣妾自不能辜负了您的一腔期望,更不能对不起五姐曾经对臣妾的良苦用心,日后臣妾便也将这镯子当作贴身之物,时时刻刻戴在腕上了。”
话毕,秦惜文那清瘦的面孔上徐徐扬起了一抹过于娇艳的笑意,却让陌蜮衔当即心中一颤,对其鄙夷当刻加重了三分。
“哼,那夜朕不是听闻七公主你对这镯子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吗?如今这怎的?就这么想开了?七公主不会忘却了究竟是何人亲手杀死的秦国五公主吧?”
陌蜮衔挑了挑眉,嘲弄的意味昭然若揭,他上下打量着眼前人,浑然不知秦惜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将被其杀害之人的镯子佩戴在腕上,此女心底难道丝毫也不愧怍或惊恐吗?
此言一落,秦惜文原先的浅笑当刻凝固在了面上,刹那的功夫,神容再度化开,逐渐演变为一种诡异的羞赧。
“陛下,您究竟是在说什么呢?臣妾实在不懂您的言辞,臣妾不过是为了怀念五姐才将其心爱之物佩戴在腕上,这难道有何不妥吗?”
秦惜文始终抱持着唇畔的浅笑,她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不久之前杀过人的女子。
陌蜮衔嗤之以鼻,实在厌弃极了眼前的女子。云轩阁yunxuange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