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纪棠低头喝了一口在手中放凉了的茶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苏晚秋却又担心他喝坏了身体，从他手中夺去茶杯，转头瞪了一眼旁边一脸无辜的柳知砚。

“夫人，你是认为，我一定会伤害到这群孩子，是吗？”叶纪棠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开口，微微抬眼，虚无的视线中，苏晚秋仿佛看到了一抹审视。

苏晚秋脸色阴沉，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可曾将其他人当做棋子？”

叶纪棠微微抿嘴，沉吟半晌，轻轻点头。

心更沉了，苏晚秋攥紧双手，面色冰冷，“那你可曾有瞒着我去做的事情？”

叶纪棠依然点了点头。

“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打算陪在你身边？”苏晚秋眯起双眼，眼神冰冷的仿佛要溢出冰来。

沉默半晌，叶纪棠垂下头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他面色发青。

“你认为我也只不过是你利用的其中一枚棋子罢了。”苏晚秋的心彻底凉了。

这段时间以来，面对叶纪棠渐渐亲昵的动作，和逐渐扬起的笑脸，苏晚秋心中早就已经将叶纪棠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

可是她的无私付出，换来的似乎只有叶纪棠的利用和隐瞒。

“所以那些孩子，还有我……”苏晚秋喉咙哽咽，一想到他刚才用那种淡然的语气说出放弃那群孩子性命的话，便感觉到后背发凉，“都只不过是你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罢了。”

叶纪棠双手骤然握紧衣袖，垂下眼去，闷声咳了两下，“夫人，你先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聊。”

“叶纪棠。”苏晚秋咬牙切齿，感觉全身都在颤抖，“我一直都只认为你只是心思深沉罢了。”

“怎么可能。”叶纪棠突然冷笑了一声，攥紧拳头收进袖中，“当年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当年我又是怎么从一个文武双全，健步如飞的人，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废人？”

他声音有些激动，脸色惨白，咧开嘴角露出他洁白又整齐的牙齿，“你是想告诉我，这个世界如此对我，是让我用善良回馈给他们，是吗？”

情绪激动处，他掩嘴弯腰咳嗽了起来，咳出点点猩红在手掌心中，被他悄悄掩进袖中。

苏晚秋全身都冰凉了，她瞳孔皱缩，看着叶纪棠，大脑之中已经一片混乱。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个谪仙一般的人物，那个脆弱易折，又过分执拗的那个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顿时红了双眼，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不是求你对谁都善良，是让你不伤及无辜，叶纪棠，我真是看错了你了，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拼尽全力去救你？”

“我就是这种人。”叶纪棠垂头惨笑，右手轻轻挪到胸口，指尖发青，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如果你觉得你接受不了，和离书还在你手上，拿了自去向母亲请辞。”

他头垂的更低，额角渗出冷汗来，喉中腥甜被他强行压下。

苏晚秋震惊极了，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抬头看见他刚刚入门的时候叶纪棠为她写的和离书，突然感觉一腔真心喂了狗，她上去一把撕下和离书，眼圈通红的瞪了一眼叶纪棠，转身离开卧房，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狠狠关上。

叶纪棠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捂着腹部的剧痛，唇色骤然之间变得惨白。

柳知砚吓得急忙走过去，伸手扶住业绩堂哥，却被叶纪棠的手一把攥住，冰凉彻骨，吓得柳知砚全身一颤。趣读qu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