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4年,二月。
冬去春来,风吹的人依然有些冷,河边的柳枝还未发芽,桃花也还未开。
时至如今,统治了中原大地接近四百年的大汉朝已经名存实亡。
如同每一个末代王朝一样,大汉朝这十余年里也是天灾人祸不断。
先有黄巾起义、十常侍之乱,后有董卓乱政、诸侯割据。
这短短十余年,战乱、洪涝、地震、旱灾、瘟疫,饥荒,不断的在这汉朝十三州中轮番上演,中原大地尸骨遍野,有些地方甚至百里无人烟。
荆州,襄阳城。
清晨
十余名骑着马的护卫,护着一辆马车缓缓从城东阳春门的主干道上驶来。
马蹄有序的叩击着还带着积雪的青石板路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塔塔声。
沿街的胡饼铺豆腐铺也已支起了摊位开始了每日必须的吆喝叫卖,酒肆布行的伙计也殷勤的招呼着来往的顾客,当然在这动乱的年代里更是不缺衣衫褴褛的路人和沿街乞讨的流民。
马车在人流中缓缓而行,来往的路人见到骑着马在前面开路并且面容冷峻的护卫们,都会下意识的去避开,毕竟坐的起马车还有众多护卫的那就肯定不是升斗小民惹的起的!
马车一直行驶到文兴楼停了下来。
文兴楼是襄阳城文人雅士们舞文弄墨的聚会之地,平时常来的也多是一些想要以此为自己谋些名气或者为了结交一些权贵子弟的青年文士,像一些成名的名士隐士却很少在此出现。
文兴楼二楼靠窗的一桌,窗户开了半扇,几名青年文人正在热烈的讨论着某件事情,声音也从开着的窗户飘到了窗外的街道上。
“文节兄,近日可曾听说了州牧府传出的一件大事。”
“哦,不知子宁兄所说是何事?我近日都在家中,不曾出门,看文节兄这番表情,想来是真有什么大事发生。”
“文节兄,可是听说了什么?快说快说,平时就数你消息最灵通,快别卖关子了!”
“咳咳,可靠消息啊,前些日蒯主簿,蔡军师,刘别驾,韩从事,邓治中都被刘荆州一起请去州牧府议事,诸位,可知议的是什么事?”
停顿了片刻,无人应声。
“额,文节兄慎言。”
“嘿嘿,无妨,要真是什么机密之事也传不到我的耳中,这件事已经被传开了,是一件于我荆州有大益处的好事。”
“哦,既然如此那文节兄快说来听听。”
“听说这次州牧府诸位大人议的是安民册和屯田册!”
“安民册?屯田册?”
“是的,这两册若能顺利实施下去,不出两年,我荆州便能多出百万人口和每年千万石的粮食。”
“文节兄,可知这两册内容?”
“具体内容还不曾传出,但这两册出自于何人之手却也已经传了出来。”
“这个人诸位肯定猜不到,他是…”
马车停在此处,车内的青袍中年人一脸诧异的听着众人的对话,闭目思索了一阵,马车缓缓而行。
蒯府
书房之中,一排排竹简在书架上摆放的整齐有序,一位灰袍中年男人和一位青袍中年男人在一张案几前相对而坐,案几上则是两盏冒着袅袅青烟的清茶和两卷摊开了的竹简。
灰袍中年人名叫蒯良,字子柔,襄阳中庐人,蒯家的领军人物之一。
初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90年,与其弟蒯越和同样是襄阳望族的蔡家领军人物蔡瑁一起辅佐刘表入主荆州,事后被荆州牧刘表擢升为主簿,掌管文书印鉴,随行左右。
其弟,蒯越,字异度,作为辅助刘表入主荆州的三大功臣之一,事后被刘表封为章陵太守,樊亭侯,掌一郡之军政要务。
兄弟二人,一内一外,相辅相成,使得襄阳蒯氏成为荆州一系最显赫的豪族之一。
蒯良此刻处于主位,正在闭目皱眉沉思。
蒯越就是刚才马车中的青袍中年人,此次从章陵郡回来就是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命。
此时正手持其中一份竹简,细细品读着上面的内容,神色淡然,一时间,两人倒也各忙各的,没有开口说话。
片刻之后,蒯良睁开眼,透过茶盏飘起的青烟,看到蒯越正一边小口品着香茶,一边看着竹简,一副清野闲人的悠然姿态,顿时有些气急。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