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县老爷早早便收拾妥当准备迎接贵人,待到月挂树梢,这东风却还未来。
“莫非这途中出了事?”老爷随手指派了一衙役四下探询 。
一打听,可急坏了县老爷,好嘛,竟被这强盗掳了去。
年关将至,不仅是这百姓要过年,这土匪流民之类也要过年。
是以,这带了四五护卫的督察,见流民乞丐穷困潦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心生怜悯,赏之。
财一露白 ,便被人盯上。好一块肥肉,不吃对不起他那细胳膊细腿。
遇人多落单,尾随一隅巷角,麻布一套,棒子一敲,钱财洗劫一空,又见衣物鲜亮,厚实保暖,取之。留了底衫,勉强遮羞。
县老爷终是寻到了,冻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青年。
复又命人将犯人捉拿归案,等候发落。
青年病好,念此大恩,大手一挥,拿出考校单,白底黑字的“上等 ”两字霎时跃然纸上。
更有其家人心疼这个独苗,知晓此事后,心下便有了计较。
青年走时,途经青石桥,在毕议托身的大树下,脚步一顿,矗立良久,招过小厮。
小厮取了红丝带和笔墨,青年拿过红丝带,并未动笔。
自有人取过梯子,他将红丝带束在枝丫上,确定不会被轻易吹落,才探出头来。弄散了整齐的衣衫,凌乱了高束的发髻。
毕议看着这骚操作,见过给自己烧香烧纸放鞭炮的。可这人居然给自己绑个红布条,莫非当自己是姻缘树?
但姻缘树,不提字又是为哪何?
开年初,县老爷当得右迁,心喜之。
近侍道:“贺老爷大喜,神树果然有灵,佑之。”
“极是,愿已了,需香火以还之,践言以现之。”
前言道,县老爷鞠躬作揖焚香烧纸,向神树请愿:“ 如显灵,必漆金身,修庙宇,安新家。”
师爷捻胡沉思,:“另建庙宇花费极大,不若修缮南光寺,请之。”
“师爷想的极是。”事至此,便有“迁”树一说。
毕神树遂落户南光寺,日日受那香火祭拜,终年不曾断绝。又整日见那秃驴吃斋念经,沐浴佛光,渐生灵性,开蒙昧,明是非。反倒真成了神树 ,方圆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有不远万里三步九叩,一伏三拜,前来请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