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清寒、陆清英和金清钧三人也走入殿内，参与历练修行又活着回来的弟子便都在此处了。

张庭雪身后忽然钻出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他的幺徒周玄宁。

不知为何，方才众人在殿上谈论许久，也没见她露面此时赵真良一走，她就出来了。

周玄宁似乎还在生气，见到沈清寒也不理会，而是对着他身旁的金清钧和陆清英一直招手。

两人一个惊慌、一个平淡，分别给了回应，周玄宁露出满意的表情，又在张庭雪的座位前坐下了。

沈清寒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望着上方的张庭雪。

望着殿中寥寥的三十余人，老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无论如何，你们至少活着回来了。”

“修炼啊，有时候并不看资质，只要活得够久就好了。”

殿内众弟子面面相觑，而沈清寒、陆清英和金清钧三人的脸上，则是各有各的淡淡哀愁。

“我那师弟，李真年，资质比我还高几分，死了。”

“我的徒儿，好多徒儿，李玄池、金玄明、武玄和，还有孙玄夜，资质也与我相差无几，都死了。”

张庭雪自顾自地说着，目光从阶下的三十余名弟子身上，移到身前望着他的周玄宁脸上。

一老一少，对彼此一笑。

“这一次，你们诸多师兄师弟也死了。难道他们的资质没有比你们高的吗？”

一众弟子都沉默着，张庭雪的声音猛然拔高，“有！”

“可那又如何？死与不死，由不得他们！”

老人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觉得，以自己的资质，活下来也只是苟活于世。”

不少弟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令一旁的沈清寒十分诧异，没想到同门之死对他们的心性竟有如此之大的影响。

“你们错了。”

张庭雪满目严肃，“你们能活下来，就已经永远地胜过他们了！”

“与我同辈的天才不计其数，但只有我活了一千年，我便成了九州第一。”

“这一次历练中妖族突然增兵，谁也预料不到，但你们活下来了。”

张庭雪缓步走下台阶，走到一众弟子的身边，“那些死去的弟子，他们会有人怀念铭记，但他们的故事到此为止。”

“你们的未来，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真华山的未来，就在你们的手上。”

一直观察着其余弟子的沈清寒，惊讶地发现他们脸上的彷徨、茫然大多消失不见，至少在当下，他们已是踌躇满志。

为弟子规划长远的未来，设计残酷而有效的历练方式，在需要的时候为他们提振信心，这便是张庭雪作为掌门的能力了，沈清寒自叹不如。

即便是真华山另一位宗师人物赵真良，在他看来亦是弗如远甚。

他望了望身边，金清钧满脸激动，甚至捏起了拳头陆清英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样子她似乎想得更远。

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望向了他。

沈清寒对她一笑，刚要开口，忽听得张庭雪叫到自己，“沈清寒。”

“弟子在。”

“记录这次历练弟子杀妖之数的名册，在你那里罢？”

沈清寒微微一怔，然后想起了临行前王玄焕交给自己的那本薄薄的册子，“是，在弟子这里。”

他取出名册交给张庭雪。

后者接过，翻了翻，“清寒自己倒是榜上无名。”

“弟子确实也没做什么。”

张庭雪笑着望他一眼，接着又翻回名册的第一页，“伍道运。”

弟子中立即有人应声，“弟子在。”

“救虹月观弟子十三人，记杀妖数六十有五。”

张庭雪对他点点头，“你为榜首，做得不错。”

伍道运顿时脸颊一红，“掌门师祖，这这其实是沈”

“我都知道。”

老人打断了他，“这册子上记着什么，我就按着论功计赏，就像事先说好的那样。明白了吗？”

伍道运下意识地望向了沈清寒，却发现对方也在对着他微笑点头。

“弟子明白！”他挺胸答道。8090809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