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程家鼎盛的时候,妹妹程淑芬嫁给他一个没权没势的人,老话来说,算是下嫁。
可如今反倒是怠慢起程康这个大舅哥了。
窦宝根见到桌面上放着的一份燕窝礼盒,小几千块钱呢,想不到程家落寞成这样,程康这礼数还挺周全。
顿时嘴巴也甜了一些。
“大哥来了,小赵也来了,今天不用上班?”
“姑父,我请了假!”
窦宝根淡淡点头,从茶几上拿出软盒中华,一人发了一支。
“宝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早上的,按理说窦宝根哈欠连连也正常。可他面青灵黑,倒像是几天没睡的感觉。
赵宾定睛一看,察觉到窦宝根的额头之上,萦绕着一团黑气。
也就是行话里讲的印堂发黑。
印堂的是一个人的命宫,预兆着气运、吉凶、福祸、兴衰、强弱,总之是一个人运势升降的治标。
看一些有钱人命有贵气。那额头上真是冒着金光,好运一来,想躲都躲不掉。
而有些人命格羸弱,那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唉!别提了,淑芬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躺在床上像是软柿子一样。蔫了!我说带她去医院吧,她死活不肯,只能在家里伺候她了。哈嘻……搞得我这两天都没眨眼!”
“姑父,这二姑最近,除了没精打采之外,还有什么异常吗?”
一听这话,窦宝根擦擦嘴角淌出的哈喇子,眼睛瞪得老大。
“有,小赵,你还真说对了!还真有!”
窦宝根仔细回想着程淑芬的种种情况。
“具体是从昨天早上开始的,她不是爬山回来嘛,回来之后。睡了个觉,醒了之后就这模样。喜欢吃生东西,越新鲜越好,保姆买回来的鸡鸭鱼肉啊,还没来得及煮熟,全给啃光了。把我吓得,赶紧把冰箱给清空了,这万一吃出寄生虫来怎么办!”
程康听了也觉得纳闷,之前爬山见到妹妹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难道真是病来如山倒?
赵宾听了,摸摸下巴,仔细思索着。
“突然就无精打采了,还喜欢吃生东西?那……二姑的脑子清醒吗?”
赵宾这话一问,窦宝根没太注意,只是愣了一下。
反倒是姨丈拍了一下赵宾:“你个混小子,怎么说话的。”
“别,大哥你别怪小赵,这事儿,他问的很对。”
窦宝根点了根烟,深深啜了一口,这才说道:“我跟你说,脑子清醒得很,别看她躺在床上像是没睁眼睛看事儿,我稍有动静,她都能立马察觉到,精得很。这不,昨晚上,我刚眯会儿眼睛,她跟我说,厨房里有耗子。我们家里哪能有耗子?小区房,还住八楼!”
程康和赵宾像是看戏一样认真听着窦宝根的讲述。
“她嫌烦,催我去厨房把耗子赶走,我走过去一开灯,冰箱门开了,三只大老鼠,在里边啃水果。你们说。神不神奇。”
窦宝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压低了嗓门,就差没从喉咙缝里闷出声音了。说话的时候,眼神还不住地看向房间的位置,大概是深怕被里边的程淑芬给听见。
“姑父,你仔细回想一下,昨天早上,二姑回家之后,有没有接触什么东西?”
窦宝根揪着胡渣,这两天累得快瘫了,完全不顾形象。
“也没什么东西啊!”
实在是想不起来,最后只能摇摇头。
这时候正在旁边拖地的保姆回应了一句。
“哦,我想起来了先生,昨天你去上班了,家里边送来一个罐子,包得很严实。夫人回家之后就拆开来看,很喜欢,就抱进房间里头去了。我想。那罐子应该在房间里。”
一听这话,三个大男人顿时转脸。
“这个没规矩的婆娘,不是说了外人往家里送礼不能乱拆嘛!”
程康微微动容,也没说什么。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被爹妈惯坏了,家里条件又好,性子相当胡来,比林萍有过之而无不及。
窦宝根慌里慌张地起身冲进房间,开门的一刻,赵宾这回留意了,那二姑程淑芬竟然坐了起来,一双放着凶光的幽怨瞳孔,正好透过门缝,和赵宾四目相对。
果然有诡异。
赵宾不慌不燥,先镇定想好了对策,免得二姑被那东西给伤着了。
稍过一会儿,窦宝根从房间里出来,拿着一只漆黑的窑罐子。
“这婆娘,还塞到床底下了。这是准备私藏啊?”
窦宝根骂骂咧咧的。把那罐子往茶几上一摆。这玩意儿造型比较独特,上下窄,中间圆如大肚,两侧还带着两只半月形的小把手。
“这是……东汉的黑釉瓷。”
程康好歹也收藏了不少年头的瓷器,对这玩意儿还是有些研究。眼力劲一上来,就认出它的年代和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