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定看着江无所，“从黑白那得到这些记忆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瑶说你值得了。”

“我……会这么伟大吗？”江无所反问。

段定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我的存活，成了黑白唯一的生机。违反约定的江大影帝，让黑白有多余的力量找上我。

黑白说它能完成我的心愿，无论这个心愿是什么，甚至是……复活我的家人们。我要承认，那一刻我心动了，但我最终没有答应这个交易。”

“为什么？”江无所问，“你很爱他们，为什么不答应？因为我的前车之鉴？”

段定摇头，“我哪有那么伟大，我自始至终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没答应，全是因为我的自私。”

“怎么会……”

“如果我许愿他们复活，死去的人就是我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有我壳子的恶魔。”段定一声冷笑，“黑白没有什么高智慧，否则它就不该让我看见真相，它太着急了。”

江无所明白了，“你……选择了重生？”

“不，只是时光回溯，与重生天差万别。所以现在的我哪怕是段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可我仍然没有父母，也没有妹妹，而世上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一切是正常的，因为世界会自动填补所有的不合理。”段定笑了笑，“没记错的话，今年妹妹本该出生了。”

“……为什么会这样？”江无所的嘴唇已经失去所有血色，“难不成因为他们……”灰飞烟灭了吗？

他问不出来这句话，心中却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和黑白僵持了。”段定说，“我不答应它的交易，也不朝它许愿，它被困在那座度假村再也不能出来，它急了，提出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方法——时光回溯，让一切重来。这样，我能不受黑白控制，黑白也能给自己赢得修养的机会。

我那时候有过一个妄想，如果时光回溯真的存在，时光回去之后，死去的人是不是也能回来。

黑白戳烂了我的幻想。它说在那里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因为每一个时空里，都只有一个你，如果你的魂力消散或被制约了，那无论是在过去还是未来，都不会再有一个你了。

我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不清楚如果捡到黑白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事情又会怎样的糟糕。

时间回溯后，我马上找到你，调查你的资料，确认黑白在你那里之后，我开始设计为难你，希望你能来找我，与我达成交易，将黑白控制在我手里。

因为我明白，只要我不向它许愿，它就只是一块破铜烂铁。”

江无所一向迟钝的大脑此刻突然有一点清明，他立刻就要收回握在铁牌上的手，却被段定那双小小的手攥住了，“不对，你说的不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又怎么会找上你，先生不出现，我甚至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竟然是你做的！”

段定呼出一口气，“你确实足够傻，也许我该称它为善良。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我想让你经历这世上最深沉的绝望。可你，又是这世上唯一和妹妹还能有关联的人了，最后我还是会找上你，成全你，只要你还能成为你，那个妹妹说值得的你。因为，你是仅剩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