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冷冰冰的插了进来。
杨峙回过头一看,却看见一个矮个子男人夹着薄薄的嘴唇,一双吊角眼很冷漠地看了过来。
在这人身后,是一排拿了水火棍,身上穿着号衣的捕快。
“吴典吏。”杨峙哼唧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流寇近在眼前,本官奉了县尊之命,巡查一切城防疏漏。”
平日里见了杨二公子脸上从来都是笑容的吴典吏脸上却是没了笑容:“刚才那句闽贼,我权当没听见。
可是大敌当前,还在这里埋锅造饭,敢问一句,这是等着犒劳谁啊?”
杨峙哪里受过这等闲气。
“你娘花容月貌,犒劳官兵三天三夜十分辛苦,老子这里给她熬锅汤补一补,替你尽尽孝心,怎么?不行么?”
吴典吏闻言一笑。
“周围的诸位,你们可都听见了。江公子?”
江畑左顾右看一圈。
“啊,我只是路过,路过,什么都没听见。”
典吏无品无级,是最末流的官,不过却也是朝廷命官。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杨峙一时反应不过来,江畑却是明白得很。
吴典吏看向另一边的传教士:“你听见了吗?”
方德望点了点头:“不错,我都听见了,这位先生侮辱了您的母亲。”
“好。”吴典吏后嗓子里拖出一声长调:“杨公子,在下品级低微,却也是吏部铨选的朝廷命官。
您欺到在下头上,在下当然忍让,可若是羞辱朝廷的官职,那就请您去衙门里走一遭了。”
杨峙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少爷你消遣你又怎样。老吴你逼着贫家女儿作娼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也才是朝廷命官?”
“好,好,好。”吴典吏一声冷笑:“众班头,给我拿了他。”
杨峙牛眼一瞪:“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动本少爷。”
一众衙役操起水火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出头。
远处一阵马蹄响声,一个穿着青衫、头戴乌纱网巾的读书人赶忙停住了马。
“唉,好好说,好好说。”
杨渊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对峙的双方中间。
“吴公,学生这边见过了。”杨渊施施然向着吴典吏抱拳:“却不知这边发生了何时,咱们好说,好说,别伤了和气。”
杨渊既然拉起了队伍,自然就准备把乡兵带到洋县城下,之间便跟杨世禄商量过了,在洋县城下摆下队伍,
如今大队距离洋县不过二里,所以便借着马力赶在大队牵头回来,看看洋县准备的情况如何。
谁知道刚刚跑回来,就赶上了眼前这一场。
吴典吏领着一众衙役摆开阵势,而对峙的另一头则是自家二哥杨峙。
不必细说,杨渊也猜出来了大概的情况。
这詹时雨出得一道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