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儿起了身,并未有多余礼节,反倒是走来塔勒汗面前,“谋害兄弟者,该受鞭笞之刑。”
“…”塔勒往后退了两步,心头肉保不住,还没开打心口便开始淌血。
一旁二夫人怔住了半晌,反应回来,扑倒在地爬着过来,拉着蒙哥儿的脚踝,“赫尔真,你们大蒙汗营是草原最大的部族,定是不会跟依吉这女娃较劲儿的。她何时吃过这等苦头,真要鞭笞之刑,怕是就要殁了。我这做人额吉的,还怎么和大汗交代…”
蒙哥儿没动,当是全然没听到这二夫人的话,背手对塔勒道,“公主随我在军营被人害了,便按照军营的军法罚,三十鞭笞已是最轻的军法,塔勒汗该不会包庇。”
“赫尔真!”依吉喊着他的名字,“还是你爽快,该打就打,怕什么。”
二夫人哭着喊着她的,却是没劝住,依吉蹭的站了起来,凑来蒙哥儿面前,虽是矮了三分,气势丝毫不差。“我没错。可我甘愿受罚。”
“是你们先认了塔勒做兄弟在先,又认了木南做兄弟在后。如今为了新来的,不顾旧情。打了我,大蒙汗营过意的去的话,那也可以。”
“你说得有几分理。”蒙哥儿淡漠点头,“可大蒙汗营和塔勒情谊如山。既是兄弟,便该信守承诺,不管先来后到都不能相互谋害。”
“若是喜欢达达尔,便去跟他说。他若领情,自然不会娶别的女人。在人背后落草木灰的阴险手段,可跟你方才说那番大义凛然相去甚远。多是狡辩。”
“你!”依吉说不过,方才败下阵来,又被二夫人拉了回去。
塔勒却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抖着手对着蒙哥儿一拜。“谋害兄弟,依着军律本是该受一百鞭笞。赫尔真已是手下留情了。塔勒…还得就此替小女谢过。”
蒙哥儿摆了摆手,“塔勒汗爱女之心,赫尔真明白。可该管教的,切莫软了手。不然徒留着害了他人。”
塔勒无声,再是微微一一揖。
蒙哥儿才接着说,“公主宴席也吃过,昨日的冤情也说完,我们便先行告辞。行刑一事,赫尔真信得过塔勒汗,就不让那多动手了。塔勒汗自行处理便可。”
塔勒拱手一拜。“多谢赫尔真手下留情。”
蒙哥儿这才走去凌宋儿身边,“我送你回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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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营里出来,风从后头来,芷秋扶着凌宋儿走去前面,蒙哥儿便挡着风来,落在后头。
芷秋给凌宋儿披好了斗篷,方才扶着她往营帐里走。小声问着:“那依吉姑娘虽是害了公主,可性子却是烈得很。怎么也不肯服软的,这样的女子在木南可不常见。”
凌宋儿微微点着头,“到底是大草原的风土养出来的女儿,今日确是长了几分眼界了。”
“这下受了罚,挨了打,也不知还有没有方才的底气。”芷秋说起来还有几分解了气。
凌宋儿却是愁了起来,手指卷着袖脚,拧成了结。微微叹气,“还没见着要嫁的人,便先被喜欢他的女人害了回。还说什么大半个草原的女人都钦慕着他…这日后真要嫁了,不定哪天死于非命了,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