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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苍突然仰天长笑了两声,深厚的内力震得辛凝凝耳膜发鸣。  之后他收敛笑意,一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仿佛就在这一刻又凭添了几条皱纹。他自上由下俯视屠昀司,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敌。  “屠少门主,近来可好?”  屠昀司面容冷漠,低沉道:“辛堂主,我想咱们就不要再说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了,今日我来取你性命,究竟为何,你该是知道的。”  辛苍就好像被人隔空打了一个大嘴巴,截然住口,面色凝重。  一旁的谢尔突然出声:“辛堂主,您想隐瞒到何时呢?”  她知道屠昀司此行不会没有原因,在场的人问过辛苍,他却避之不语。很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理亏。  辛苍原本挺直的腰身有些不稳,辛凝凝扶了他一把,他却轻轻推开了,对着屠昀司道:“你杀了我的儿子,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屠昀司依旧一脸淡漠:“他杀了无辜之人,这笔账又要怎么算呢?”  辛苍不语。  屠昀司再次开口,震惊众人:“反正艳容双剑也在现场,她的妹妹也在,你可以问她们,要不要追究。”  谢尔的眼睛倏然瞪大。  谢眸转头望了望水酒儿。  水酒儿苦笑:“你真的不记得了?”  谢眸道:“我……我只是……”话到了嘴边,她猛然停住。  难不成屠昀司口中的那个无辜之人,就是她?  三年前杀害谢眸的人不是屠昀司,而是辛明明?  谢尔一双美目要喷出火般,死死盯住辛苍,厉声问道:“辛堂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辛苍久久不语,整个高台上突然就像热油进了冷水,一瞬间炸开了锅。  “这究竟怎么了?”  “难道屠昀司杀辛少堂主是有原因的?”  “不是说那个小谢姑娘已经死了吗?难道下面站着的那个就是谢姑娘的妹妹小谢?”  更有大胆的人去问谢尔:“谢姑娘,那下面的是你妹妹?”  谢尔一个凛冽的眼神横扫过去,手里的剑提起两分,那人被她这股声势骇的缩回了头去。  辛苍和谢尔都不解释,就有人向谢眸喊话过去:“小谢姑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给大家说说啊!”  “就是啊!”  “是不是辛明明对你下的毒手?”  “如果真是辛明明,屠少门主要为你报仇,谢姑娘为何还要对屠少门主恨之入骨?这不是太小人之心了吗!?”  突然的,人群的风向就变了。原本咒骂屠昀司的人们现在开始向着他说话。  谢眸头疼,当年发生的事?她倒是也想知道,他们都来问她,她要去问谁呢?  当然是屠昀司啊。  谢眸抬起头,望着前面屠昀司高大的背影。  可是辛明明已死,她又失忆,当年在场的人只有屠昀司一人,他想怎么杜撰都是可以的。  他会杜撰吗?  他手中好像握着与苍然堂恩恩怨怨的一切真相,却偏偏惜字如金,高傲的不可一世,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的亵渎。  屠昀司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蓦然回过头来。  他原本冷酷的双眼闪现过一丝柔亮的光芒。  “眸儿,我要你看着,辛苍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谢眸瞬间瞪大双眼。  屠昀司又道:“当年辛明明的所作所为,他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还不够,我要辛苍,也付出代价。”  谢眸喃喃道:“当年的事如果跟辛苍无关,你不必……”  屠昀司截口打断她,道:“不行。”  辛苍沉默,辛凝凝却再也忍不住了,她蹦起脚,尖着嗓子大喊道:“姓屠的,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小谢姑娘又没有道出实情,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咯?有本事你不要挟持人家,放她到我们这里,让她把真相讲出来!”  谢眸为难的看了眼屠昀司。  屠昀司道:“辛大小姐,你与当年的事无关,我有心留你一命,你就不要自找苦吃了。”  辛凝凝嘲讽的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你?我呸!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练了邪门歪道的功夫以为别人都敌不过你,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  谢眸惊了又惊,这个辛凝凝怎么这么没有眼色?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果不其然,屠昀司原本冷漠的脸变了变,带着一股狠意他突然抽出了长剑。  谢眸一阵惊呼:“不要……”已经来不及了,剑光一闪,犹如开闸洪水,奔腾不绝。  辛苍一把推开辛凝凝,宽大的袖口无风而动,浩然的声势凶猛奔出,两股内息在空中抗衡不落,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谢眸只觉一阵寒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微眯了双眼,而后又徒然睁大。  二人收手,凡有水坑的地方全部冻成了冰。  谢眸想到苍然堂的绝学,一时有些记不起来,她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册子。  碎冰断魂掌。  她惊愕的抬起头,就听辛苍决然的下令:“屠昀司与其同伙挟持小谢姑娘,速速将他二人拿下。”  辛苍这是破罐破摔了。  原本在他们周围围了很久的人涌了上来,谢眸一眼望到屋子后还在不断的涌出更多的人。  屠昀司大喝一声,剑光飘过,还没看清,地上就倒了一片。  辛苍抬脚飞起,手中掌风携山雨欲来之势狠狠拍了过去。  水酒儿一把拉过谢眸,抬起手来对着迎面举起的剑就是一个截胡,剑柄在她手中转了个圈儿,轻轻一横,一道血痕抹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屠昀司的剑与辛苍的掌风交叠起来,二人招式纷繁错杂,眼花凌乱的让谢眸晕了头。  “小心!”水酒儿上前来搭住砍向她的一剑,还未出手,一道漂亮的剑锋已经从身后划出。  谢尔冷冷的容颜闪现而出,她一把就要去拉谢眸,水酒儿出剑相格。  谢尔厉声道:“让开!”  水酒儿抹了抹溅在脸上的血:“抱歉,受人之托,我不能让你带走小谢姑娘。”  谢尔不再多言,双剑驾起朝着水酒儿就砍。  身边没人保护谢眸,苍然堂的人便围了上来。  “小谢姑娘,跟我们走吧。”  谢眸抬了抬眼皮,就有一道风声从她眼前闪过,那两个站在她眼前的苍然堂手下就倏然倒了下去。  她循声而望,屠昀司不知何时摸出了那条挂在腰上的黑鞭子,长鞭甩过,一鞭子生生抽死了两个人。  陆海生站在几尺之外,本来想要去拉谢眸,此刻手却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不敢再上前半分。  谢眸无奈道:“你最好站在那儿别动。”  她可不敢保证不按常理出牌的屠昀司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于是陆海生便跟她隔着几尺的地方开始了对话。  “小弟,到底怎么回事啊?屠昀司是无辜的?当年害你的人是辛明明?你到底有没有印象啊?还记不记得啊?”  谢眸摇头:“我一早跟你说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海生道:“我的天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要帮谁?”  水酒儿跟谢尔打的难舍难分,水凌波的徒弟名不虚传,水酒儿并没有使出传说中的凌波掌法, 只用剑就能与谢尔抗衡,并且剑法丝毫不在谢尔之下。  陆海生尝试着插进二人之中去帮谢尔,却被水酒儿一脚踹了出来。  他不服气,还想提剑再突围,谢尔喊了一句:“你在旁边看好阿眸!”    陆海生道:“小弟啊没想到你行情这么火,眼下屠昀司要抢你,苍然堂的人也要抢你。”说着苍然堂的人又围了过来。  水酒儿剑锋险险划过谢尔腰侧,谢尔微一侧身,她就着这个空当干掉了围在谢眸身边的几个苍然堂的人。  谢眸耸了耸肩。  别人重出江湖靠的或是武力值或是名气值,她这靠的是什么?  两大帮派的恩怨?    高台上的人为了能看清战局,有部分人已经下了台阶。邱生灭边不慌不忙的往下走边自言自语:“看来辛堂主还是老了啊。”  “前辈年纪不是更大?还不是名号威震武林,雄风丝毫不减当年。”  邱生灭听着那个熟悉的年轻轻扬的声音重新回到身边,笑了笑:“你不是说要吃东西?房顶上有吃的吗?”  战秋狂如梦初醒:“对哦!”  他飞速的驾起长腿奔上台子,在一张桌子上扒拉了个鸡腿,又点着脚飞了下来。  辛苍划出一掌,生冷的掌风令一旁的高树震荡不止,屠昀司飘身错开,那一掌拍在树上,赫然留下一个手印。  战秋狂叹道:“如果说刚才的辛苍还是试探,那么现在把碎冰掌使到二重的他就不是试探了,而是玩命。”  邱生灭道:“自然,若不玩命,就是别人玩他。”  战秋狂啃了口鸡腿,一眼瞥见身后的赵仲非,此刻他正拦着欲上前找爹的辛凝凝。  他默默的摇了摇头,目光转到另一边,是谢眸淡定的站在一旁,她嘴在动着,仔细一看,对面站了个人,她正在跟那人隔空对话。  邱生灭笑道:“你之前的相好就是辛大小姐啊?”  战秋狂差点噎住:“前,前辈,这种话可不好乱说的。”  邱生灭道:“依我看,这个辛凝凝不是好惹的角色。”  战秋狂撕牙咬开一块鸡腿肉,不解道:“何以见得?”  邱生灭只是摇了摇头:“女人愤怒比男人可怕一万倍,所以千万不要给她们愤怒的机会。”  战秋狂若有所思的点头:“说的不错。确实很可怕。”  他将吃完的骨头随手抛了出去,正好砸到一个苍然堂手下的头上。  他把那只油乎乎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又用袖子抹了抹嘴,抬脚要走。邱生灭忙问道:“你要去帮谁?”  战秋狂道:“谁也不帮,只是有些旧事想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