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看着李兆的背影,恼怒地眯起眼睛,三角眼里闪烁寒光。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细作而已,居然也敢在他面前如此拿乔。等他拿下秦家军,下一步就是拿了此人的项上人头!
右贤王冷哼一声,看向前头。
秦志和秦然都是弓马娴熟的宿将。秦志坐镇后方亲自指挥,秦然率领着一支前锋在北狄骑兵里左冲右突。原本一整排的骑兵,居然硬是被他撕出了一个口子。北狄军马被射中后腿,哀鸣着跪下。那些骑在马上的骑兵收势不及,硬生生地摔下去,直接跌断了脖子!
而更可恨的,还是秦歆!
秦歆并没有冲到两军阵前,只是在背后不断拉弓射箭而已。可她的箭术居然异乎寻常的好,每一箭都从不落空。短短十几息之内,就有十来个北狄士兵发出嘶嚎,命归黄泉!
“可恶!”
右贤王看得眼珠子猩红,拳头愤愤地捶在马鞍上。
他扭过头去,冷声问:“那个在后排射箭的女将,是谁?”
“回右贤王的话。”跟在右贤王身边的侍从非常熟稔大衍边军的情况,连忙告诉右贤王,“此人是大衍镇国公的女儿,姓秦,闺名一个歆字。”
“原来是秦志那老匹夫的女儿!难怪!”
右贤王冷哼一声,眼底射出仇恨的光。
秦志在北狄边境多年,折在他手里的北狄兵马不计其数。
对北狄人而言,秦志的名字,就跟活阎王一样!
“迟早有一天,本王要想个办法,让大衍王朝的皇帝杀了秦志。”右贤王低声,“然后,本王要将秦歆掠到身边,让她做一个最低贱、谁都可以欺凌侮辱的女奴,来伺候我们整个儿北狄的所有男人……”
右贤王越说越兴奋,仿佛他所说的事情,就要变成真的一般。
他的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变大了些。
李兆正在前头指挥骑兵结阵,不经意间,就听见了右贤王的声音。
那个猥琐的东西,居然对秦歆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李兆眸色一沉。原本指着右边的手缓缓放下,整个人都静默了下来。
没了李兆指挥,北狄士兵开始阵型散乱。
秦志看准机会一波冲杀,北狄人又折损了不少!
“李兆!你在干什么!”
右贤王顿时大怒,抬起马鞭,刷地冲着李兆就是一鞭!
李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鞭梢在脸上拖过一道长长的红痕。
他抬手摸了摸脸,摸到满手的血,眼底瞬间掠过杀气。然而,当他抬头看向右贤王的时候,眼里的杀气却又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和恼怒:“右贤王,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右贤王冷笑,拿鞭子指着阵前对垒的两军,“姓李的,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北狄大军吃亏,好让秦家军打过来?”
李兆冷声道:“右贤王话里的意思,我听不明白。我和北狄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北狄能给我的东西,也远远比大衍给我的要多。我为何要放着北狄不去投奔,非要去谄媚大衍?”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右贤王不屑道,“你们大衍王朝的人,一个个古板迂腐,天天喊着什么尽忠、报国恩的……或许你就是为了为大衍国效力,才拿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吧。”
“你!”
李兆面现怒色。
说话间,北狄这边的前阵,居然有被攻破的趋势。
李兆连忙放下和右贤王的口舌之争,一边调转马头回去指挥,一边沉声说道:“右贤王,我不与你在这种地方争吵。你且等着,若是今天的偷袭失败了,且看北狄皇会不会饶了你这一遭!”
右贤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那你就试试看好了。我在北狄皇面前辛辛苦苦,鞍前马后了那么多年。我就不信,在他心里,我还比不上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先前更为僵持。
只是这一次,右贤王也没了再去打扰李兆指挥战斗的勇气。
另一边,李兆在前线陷入苦战,脸色越发的阴沉。
所谓奇袭,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奇”字。
他原本是想要在今夜奇袭秦志的营地,让秦家军陷入混乱,再趁机削弱他们一大半的兵力。
若是秦志真的折损了大半兵马,那就是防备不力。到时候,大衍王朝的代宗自然就有了惩治他的理由。对于这件事,北狄皇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究竟是哪一方消耗了哪一方,还是个未知数。
身边北狄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密集了。
李兆脸色阴沉地看着前线,牙齿咬紧。
他有预感,自己已经陷入了苦战。
若是继续战斗下去,说不定这次带来的一大半人,都会死在这里。
北狄地广人稀,士兵贵精不贵多。可以说,他们养出的每一个骑兵,都花费了无数的心血。若是这些心血葬送在了这里,到时候,北狄皇一定会问罪于他!
他到底,该怎么办?
……
此时,战阵后方。
秦歆放下弓箭,脸上全是痛楚之色。
她的胳膊经不起长期弯弓搭箭的折磨,早已变得肿痛。可是,前线偏偏还有那么多敌人!
秦歆刚想休息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大衍军人的惨叫声。
又有人死了!
秦歆顿时急了,一咬牙就要拿起那张乌木长弓。
“歆儿。”袁景知平静淡漠的声音从旁响起,“你去休息一会吧。”书吧达shub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