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受伤　　开学没多长时间就到了秋收的日子，镇一中的学生大多数都是镇上和附近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有几亩地，学校每年有麦假和秋假，让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回家帮忙。　　顾明华年纪小，顾大伯不同意他下地，只好在家里帮忙剥玉米皮。他手快，比真正的小孩子耐得住性子，倒是帮顾大伯和马大爷家剥了不少的玉米。秋假还有两天就结束时，顾明华已经基本把顾大伯家和马大爷家的玉米都剥完皮，就等大人们挂起来。　　因为两边的活干的差不多了，这天上午，顾明华把自家收拾好，推出自行车准备去镇上一趟。刚出村就听到旁边一声带着哭音的尖叫：“别过来，走开，救命啊——”夹杂着呜呜的动物吼叫和小孩子哇哇的哭声。　　顾明华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金玲玲和金林林被困在村头两户人家中间的小过道里，一只小半人高的大狗正堵着过道口冲她低吼。大狗正压低声音，呲着牙，腿上的肌肉绷起，眼看就扑过去了。金玲玲吓的脸色发白，打着颤，还牢牢的把弟弟护在身后。　　顾明华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叫：“走开！”一边扔下自行车，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正好砸到大狗的后腿上。　　大狗正在发怒，回头就冲顾明华扑了上去，金玲玲吓得大叫一声，闭紧眼睛不敢再看。　　狗的速度太快，顾明华只来得及伸手挡住脸，就被狗扑倒在地，一口咬在了胳膊上。　　大狗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边死死的咬住顾明华的左胳膊。顾明华疼的冷汗直流，咬着牙用另一只手去掰大狗的嘴。因为一只手使不上力，顾明华怎么也掰不开，只好一边用脚踹着大狗的后腿，一边伸手在地上瞎摸，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拿起来就冲狗头上砸去。那狗也硬气得很，越砸咬的越紧。　　金玲玲告诉金林林藏好不要出来，自己跑过来捡起另一块石头也冲着大狗砸去。顾明华一边疼的吸冷气，一边冲她喊：“快走开，小心咬你！”金玲玲不理他，一边哭一边砸。　　正紧张着，村外两个大人背着农具走近，看见这个情形，忙跑过来。那狗还不害怕，直到被两个大人又打又踹，才夹着尾巴跑掉。两个大人忙扶起顾明华，一个去找金常茂，金玲玲站到顾明华跟前不停的哭。　　顾明华的胳膊已经血淋淋一片，感觉发木，反而不太疼了，就安慰金玲玲：“没事了，别哭啦！”　　金玲玲拽着顾明华的衣服，哭的说不出话。金常茂已经骑着摩托车带着毛晓红来了。毛晓红跳下车，看着顾明华的胳膊，倒抽了口冷气。金林林看到爸爸妈妈过来，从小过道跑出来，扑到毛晓红怀里大哭。　　金常茂也顾不上问具体原因，看自家两个孩子没有受伤，就把顾明华抱上车，要往镇卫生院去。金玲玲拽住车，也要跟过去。金常茂顾不上和她多说，让她坐到顾明华后面一起去了。　　到镇卫生院，医生把伤口冲洗消毒后才发现顾明华胳膊上那块肉都快被咬掉了，就对金常茂和顾明华说：“必须得缝合了，要不然伤口不好长。”　　金常茂说：“怎么好得快就怎么来。”　　医生让护士去准备麻药和缝合工具，一边夸顾明华：“好小子，厉害啊，能不畏艰险保护弱小，是个男子汉！”　　顾明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那会儿什么顾不上想，纯粹的本能反应。　　金常茂这才想起来问原因。　　金玲玲拉着爸爸的衣角，眼里还含着泪，抽泣着说：“本来早上我带着林林去找同学玩的，在她家门口刚叫了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旁边就跑出来一只狗直冲我们叫。我吓得拉着林林躲到过道里，它还不走，同学也没出来，我害怕的很，明华哥就来了。”　　金常茂拍了下大腿：“啊呀，这几天就听说村口老杨家带回来一只大狗凶得很，估计就是这只了，没想到这么凶，这可不行，回头得找他去，这狗不看好了，村子里的孩子们可危险了。”　　顾明华用右手拍了拍金玲玲的胳膊：“玲玲厉害的很，自己害怕的不行还把弟弟保护的很好，是个好姐姐。”　　金常茂也赞许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等打了麻药缝合好伤口，又打了狂犬疫苗后，已经中午了。金常茂一次□□了所有的钱，医生交代顾明华不要忘了隔几天再来打疫苗。　　从医院出来，金常茂看顾明华发白的脸色，又看自家闺女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决定带他俩去吃顿好的顺便压压惊。　　三人去了刘大娘那儿。这几年刘大娘的生意越发的好，专门请了个厨师，除了招牌的凉粉还卖各种小炒和面食。　　正是饭点儿，刘大娘正忙着，看见顾明华一行进来挺高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又吓了一跳：“明华这是怎么了？”　　金常茂说：“明华上午为救玲玲和林林被狗咬了。”　　刘大娘忙问：“要紧不？”　　顾明华说：“没事，不要紧的。”　　金常茂瞪了他一眼：“肉都快被咬掉了还不要紧！”　　金玲玲眼圈又红了，顾明华忙安慰她。　　金常茂简单的把经过跟刘大娘说了，她也啧啧称叹。刘大娘实在忙，说了会儿话，再三确认了伤口已经处理好就赶快去给别的客人端饭了。　　金常茂点的饭菜上来后，刘大娘非得送一个骨头汤，说是给顾明华补补。顾明华啼笑皆非，他被咬伤的是肉又不是骨头，喝骨头汤补个啥呀。 　　下午顾大伯一家听说了，都过来看他，正好毛晓红带着两个孩子也在。毛晓红拉着顾奶奶的手，千恩万谢：“我回来才听说，上午太险了，多亏了明华，要不是他站出来，我这俩孩子还不知道会出啥事。”　　顾奶奶又是心疼又是害怕，还安慰毛晓红：“明华是男孩子，应该的，玲玲和琳琳一个女孩一个还小，明华要是不站出来就不是我们顾家的种了。再说了，他叔（金常茂）这些年也帮我们家那么多。”　　顾大娘在一边笑道：“弟妹和妈都不用互相客气，咱们虽然不是一家人，这些年处的也像一家人了，帮来帮去都是正常的。”　　顾大伯也在一边说：“对，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不客气啦。”　　大家就都笑了。　　顾明远看着顾明华包的严严实实的胳膊，咂着舌伸出大拇指：“兄弟，你牛！”又怪笑着低声问：“英雄救美的滋味如何？”　　顾明华瞪了他一眼，扭头和顾奶奶说话去了。　　　　隔天开学，顾明华到教室后又收到一群同学的关心。　　顾明华在班里年纪最小，同学们刚开始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交道，相处时间长了却发现他意外的稳重，和大家没有什么代沟。再加上他在班里最矮最小，激发了不少女同学的母爱，人缘不错。　　只有高飞，从入学开始就看顾明华各种不顺眼。这会儿看到一群女生围上去七嘴八舌的关心顾明华，高飞冷哼了一声：“哼，小人，就会利用大家的同情心！”　　旁边的栗元挤了挤眼：“你是嫉妒他被女生围着吧。”　　路平鬼笑到：“栗元算是说到高飞的心坎里了。”　　高飞踹了路平凳子一脚：“滚。老子就看不惯他，装腔作势，老气横秋。”　　每到这时候，张博武就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一边是表弟，一边是哥们儿，他也很为难啊。　　　　顾明华的胳膊过了半个月才拆线，这期间金玲玲天天往他家跑。因为一天三顿饭毛晓红在汽修站一起做了，金玲玲就天天帮忙喂鸡打扫卫生，甚至还要动手帮他洗内衣，被他红着脸拒绝了，最后还是毛晓红忍着笑给洗了。　　金玲玲小时候很喜欢找顾明华玩，后来随着年纪慢慢长大，一起玩的少了。尤其是软软失踪以后，顾明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金玲玲就基本不找他了。这会儿可好，只要放学回来，顾明华家里开门，金玲玲就过来找他，作业也是在他家做的，结果意外的发现不会的题顾明华都能很轻松地解决，于是越发喜欢往这边跑。　　顾明华赶不走金玲玲，又想起小时候软软和她一起玩的画面，心里软软的，就留她下来，后来慢慢地习惯了，还主动帮她辅导功课。后来就成了常态，一直持续到顾明华初中毕业到外面上学。　　　　顾明华伤口拆了线又养了一个礼拜，周末重新开始去马大爷家帮忙。　　马大爷依然沉默的干自己的事。顾明华离开前和他打招呼时却被叫住了：“你小子身手不行，以后每周过来跟我练半天吧。”　　马大爷会的大部分是战场上的功夫，日常用来偏狠辣，特地交代顾明华只有危险时刻才能用，尤其不许欺负弱小。　　顾明华一一答应，欣喜的开始跟着马大爷学习，顺便被马大爷使劲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