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阅完兵书,刚刚躺上龙床,便听到静妃如此说来。
“爱妃不困么?朕困得很。”皇帝翻了个身,背对静妃。
静妃不敢再说下去,怕惹皇帝不快,只好强忍着,侧身去抱皇帝,皇帝拂开她的手,语调已经转冷:“事实摆在眼前,你不愿相信,非要置她于死地才甘心!”
静妃一骨碌滚下床榻,忙跪地磕头:“陛下息怒,臣妾只是一时气极。有人对臣妾下那种药,臣妾是气……”
“气极?”皇帝坐起身,挑了她的下巴:“即使你真的吃了那药又怎么样?你吃了那药与不吃那药有什么区别?难不成……”
皇帝的语气这时冷得像冰凌,静妃只觉得从头寒到脚趾,下巴在皇帝的指尖抖动着,语无伦次:“臣妾对陛下忠贞无二,绝无异心,旁人不知道陛下……只有伺候陛下的人知道……臣妾只是心系陛下,万一陛下……”
“住口!”皇帝喝断她的话,松了手。
静妃一下子瘫软在地,浑身还是止不住颤抖,生怕皇帝下旨,给她个和惠妃一样的下场。
皇帝平复了下,方道:“朕乏了,你回宫去吧,以后没有朕的召见,不得来见朕。”
静妃最后是被碧翘扶着出殿的。
隔了一日,崇光被罚佛堂抄经一事传到了瑞王耳朵里。
下了早朝,瑞王便急急赶去皇帝跟前为崇光说情。
皇帝听了他一番陈情,淡淡道:“她自己长得没有嘴巴?还是她支动你来跟朕求情的?”
“都不是。”瑞王语气笃定,“皇兄昨日虽然传旨说此事是宫女个人所为,但还是罚了容儿,说明皇兄还是不相信容儿,容儿自幼跟皇兄还有臣弟一起,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皇兄不是不了解。她肯定没有害人的想法,更没有理由对静妃下那种药。”
皇帝见他这样坚定,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朕见她最近很是浮躁,才让她去佛堂抄抄佛经,修身养性。”
“可是臣弟还听闻,皇兄让她跟静妃赔礼……”
“有些时候,在这皇宫里,不是理直气壮就不用低眉顺眼,纵是朕,九五之尊,也得听人言、看人脸色,”皇帝的眼神随着语气的缓和柔软起来,“朕让她跟静妃赔礼道歉是很委屈她。她现在还小,不懂事,有朝一日,会明白的。”
此时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来人赵伦和太后宫中的王嬷嬷。见过了皇帝和瑞王,王嬷嬷开口:“陛下最近为国事操劳,太后命奴婢送来补汤,太后特意吩咐,让陛下趁热喝了。”
“替朕谢过母后。”皇帝接过喝下。
王嬷嬷接过玉碗,转向瑞王:“太后听闻殿下在此,特让奴婢转告殿下,太后和太妃近日欲为殿下选妃,殿下若有空,请往寿康宫一叙。”
瑞王一惊,却知无法拒绝太后,只得先行遵旨,却说:“只是今日本王与陛下还有要事相商,怕是不得空了。”
王嬷嬷去后,皇帝歪着脑袋打量瑞王,语声含笑:“你还有何要事要与朕相商?”
瑞王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说道:“关于皇兄立后的事!皇兄迟迟不立后,可是因为还挂记着死去的德妃?”皇帝还是吴王时,娶了吴王妃刘萱,新婚不久,吴王妃就死了,皇帝登基后,追谥吴王妃为德妃。
虽然群臣抗议,多次谏言立后,但至今还没有一任皇后。
皇帝脸色微沉,旋而笑道:“你也来催朕立后了?”
“臣弟不敢。”
“玄庚,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又不想娶王妃,可是心有所属了在等什么人?”
瑞王犹豫一瞬,回答:“没有。臣弟觉得自己还小,娶王妃的事情,秋后再论吧,母后那里,臣弟自会去说明。”
皇帝知他心中所想,说没有是刻意隐瞒,但自己亦不想挑明了说。又说,“你今日来见朕,就只是为容儿说几句好话吧。朕既然已开口让她去抄佛经,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她如今已洗清了嫌疑,抄个佛经全当修身养性了。诚如你方才所言,她是什么样的人,朕和你一样清楚,爱护她的心亦是一样的。你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瑞王道:“臣弟想去看看她。”
皇帝道:“皇宫不是王府,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成何体统,心不用在政事上,这一个月除了早朝和太后召见,其余空闲朕命你好生呆在王府钻研兵法文书,若被朕发现你私自入宫,朕不抽了你的皮。把朕给你的令牌先交出来!”
瑞王只好乖乖交出皇帝之前给的入宫令牌,悻悻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