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清澈,斑驳的光影下游过几条小鱼,柳明雪长途跋涉,有些累了,坐在石头上,将双脚泡在清凉的溪水中,怔忡地望着天边流云,发呆。 原本平静的溪面上忽然泛起水花,柳明雪回过神,溪面上被打了水花,瓦片跃过水面,打了三次水漂。 她抬起头,看到溪对岸立着一个翩翩少年郎,手里抱着佩剑,很有江湖范儿。 嗤,幼稚。 柳明雪跳下石头,沿着溪边转头就走了。 身后传来稀里哗啦的蹚水声,柳明雪走得更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站住!”少年气恼地出声,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柳明雪慢慢停下来,转过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跟过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令狐符差点撞到她,连忙收势,立在她面前,鼻尖上还有汗珠。 “有什么好看的。”柳明雪撇了撇嘴,神情意兴阑珊。 令狐符看了她一眼,“我都知道了,你家里的事情。” 柳明雪微微睁大眼睛,“你知道啥了,我自己还不清楚呢。” 令狐符胸膛气血翻涌,“我知道你在故作坚强,但我们俩是什么交情,没必要忍着,肩膀借你用一用。” “滚滚滚。”柳明雪没好气地推开他,继续往前面走。 令狐符坚持不懈地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儿,柳明雪停下脚步,看着他,“你真的要帮我?” 令狐符用力点头。 “那晚上,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柳明雪下了很大的决心。 令狐符眼睛亮了亮,就差后面有条尾巴摇一摇了。 夜晚如期而至。 柳明雪一袭夜行装,立在村头柳树下。 穿着一袭锦衣,腰间还特意配了一条玉佩的令狐符在柳树下与她面面相觑。 柳明雪有些抓狂,“你穿这么好出来做什么?” “不是……不是要……”幽会嘛!令狐符没有说完,就被柳明雪打了脑袋,“你快回去换衣服,真是的,一点默契都没有!” 片刻后,换好夜行装的令狐符重新回来。 “我们要去做什么?” “去看宝库。” 一路上柳明雪都很小心,领着令狐符往深山中走去。 地势越走越偏僻,也越来越安静。 最后柳明雪在一片绿藤面前站定,她慢慢拨开藤叶,露出里面的一座山洞。 令狐符感觉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嘘,看一下四周有没有人。”柳明雪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活像个要出洞的兔子。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柳明雪才带着令狐符进入了洞内。 这山洞挖得七扭八拐的,还设了五行机关。 令狐符渐渐严肃起来,跟在柳明雪身边,最后走到了一处空地。 柳明雪四处敲了敲,动作熟练地移开一块石板,露出里面的金银遍地。 真的是宝库。 令狐符错愕地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柳明雪说道:“这是我的母亲交给我的,以前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这宝库真正的主人应该另有其人。” 令狐符咽了一下口水,那晚父亲说的事情,看来是真的了。范氏真的用美人计夺走了柳桢手里守护着的钱财。 令狐符为了确认,上前几步,蹲身细细看了看这些珠宝。 柳明雪站在后面,“我信任你,才带你过来。这不是我的东西,放在我的手里就像烫手山芋。” 令狐符翻来覆去,看了看,貌似不经意地说道:“我看着,像皇家的东西。” “是吗。”柳明雪皱着眉,“那么为什么会流落在这个地方。” 令狐符低低咳嗽了一声,“这个问题,或许你问你的父亲更好。” “你是说,这些东西是我父亲的?那为什么又会在我母亲手里?”柳明雪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令狐符挣扎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把他父亲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地吐露给了柳明雪。 柳明雪听完后,面色苍白,摇摇头,“我不相信我的母亲是这样的人。” “或许你的母亲受家族指使,不得以为之,但是你看,你母亲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范老丞相,而是告诉了你,可见她对你父亲,也不算赶尽杀绝。”令狐符现在看到这些宝库,慢慢就想通了。 柳明雪很快镇定下来,又瞪了令狐符一眼,“什么叫赶尽杀绝,别乱用词。”她又说道,“我要回去见我父亲一面!” “我陪你回去。”令狐符赶紧摇了摇尾巴。 …… 侍郎府里,令狐美坐在竹林石桌边上,帮静虚姑姑抄了些经书。 静虚等四周无人,方才开口说道:“这里终归不是你久留之地。” 帛纸上的笔墨硬生生划错了一道,令狐美掩饰之,假装听不懂,“姑姑,你在说什么呢。” “你就当我在说胡话,只是你想偷偷出府的话,可以来找我。”静虚淡淡地笑了笑,“我会帮你打掩护。” 令狐美垂眸,继续认真抄经书,恍若未闻,心中却打起了小九九。 一直到黄昏,江宣纹还没有回来,令狐美只好先吃了饭,然后洗漱,待在屋子里等人。 他把侍女们都遣退了,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很是逍遥自在,也不用装闺秀,直接大喇喇地横着长腿,靠在窗前翻着书册看。 江宣纹爱收集孤本杂书,屋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她这些年的收获。令狐美倒也不无聊了。 看到一半,茶水喝多了的令狐美忽然想如厕。 平时他万分谨慎,一般都偷偷摸摸上厕所。因为这侍郎府如厕的地方,竟然没有门,只用布帘围着,这布帘还非常短矮,倘若蹲着,还好,站着就露出脑袋来了。 可以说设置得非常不科学。 令狐美已经暗搓搓地准备安装个木门了,但他不了解去哪里请木工,让小厮去办事,却总不见木匠上门。 令狐美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众人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也就没在意,也不想特意跑到自己那院子去解决,便偷了个懒,走出屋外,到隔壁最近的地方如厕了。 整座院子都静悄悄的,令狐美漫不经心地随意拉了帘子,一把撩起裙摆,将长裙拢在腰间,然后脱裤子,甚至想吹个口哨。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令狐美感觉不对劲了。 他慢慢地扭过脖子,跟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江侍郎面面相觑。 江宣纹急匆匆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奔向厕所,结果…… 嗯? 布帘上露出个脑袋,很熟悉,是自己的新婚夫人。 但她怎么站着上厕所? 江宣纹有些震惊,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三急,怔怔地看着布帘后站着的人又慢慢扭过脖子,她甚至好像听到了这人脖子扭动的骨头声。 唰! 令狐美不见了。 他提着裤子蹲下去了。 他强装镇定,用刻意得有些做作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能偷看人家上厕所!我刚准备上呢!” 江宣纹往后退了几步,原来是刚进去在撩裙摆的阶段吗……江宣纹晕乎乎地想着,回避了一下。 她去了隔壁院子。 片刻后,江宣纹一边洗手,一边想着刚才那一幕,不对啊,她记得令狐美站着的那个方向跟她平时上厕所站的方向好像不一样…… 总觉得哪里古里古怪的。 令狐美一脸淡定地洗完手,见江侍郎没有回来,他又一脸淡定地回到屋子里,先钻进被窝睡觉了。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江宣纹进来,看到人已经躺在床上,依旧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闭着眼睛假装已经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 “你……”江宣纹斟酌用词,“为什么要站着如厕?” 令狐美睁开眼睛,一脸单纯无害,“拉裙子嘛。” “好像方向不对。”江宣纹拿出了三堂会审的质疑气势。 “咳咳,夜壶的位置换了而已。”令狐美忽然从被窝里钻出来,“夫君,你这是怀疑我的性别吗?” 江宣纹眼睛微微睁大,眼前只着中衣的令狐美,胸前隆着两块小山丘,看上去又软又圆。 令狐美见她盯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胸前看,抬手,作势要脱自己的衣裳,一脸愤慨地说道:“既然不信,那就检验一下好了嘛。” 江宣纹沉吟,然后说道:“那就检验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