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死老头子将那串佛珠给了苏听晴,苏老夫人几乎要跳起来,这老头子的私库可是她心心念念留给她的嫡长孙的!
呵,私库如此贵重,也不知道这丫头片子有没有命来接。
正当在场各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苏听晴的长睫毛动了动。
小苏夫人离苏听晴近些,连忙握着苏听晴的手道:“晴姐儿!”
苏听晴这才缓缓将眼睛睁开。
“母亲。”她轻声道,微微皱着眉,将手放在了胸前。
“可是心悸?”小苏夫人急急忙忙说道,到底是母女连心,苏听晴不说,她也能感觉到她到底哪儿不舒服。
郎中连忙走上前,给苏听晴诊了脉,奇怪,这位苏小姐之前紊乱的气血居然平了。
这郎中医术高超,走南闯北许多年,不乏见过许多奇人异事,此事他无法解释,只能觉得是苏老大人这串佛珠所至了。
郎中这么想,苏家其他人亦是。
”父亲。”苏老大人知道嫡长子不满他偏倚嫡幼子,又对嫡幼子抱有大希望,每每对上苏探花都要严厉一些,如今苏探花见父亲毫不犹豫地把佛珠拿出来给了他唯一的姐儿,面上极为动容。
这丫头片子,居然就这么醒来了?那佛珠应该也不大抵用了吧。苏老夫人在一旁默默的给苏老大人使着眼色,让苏老大人将佛珠收回去。
小苏夫人刚刚心痛欲裂,并没有管佛珠不佛珠的,如今苏听晴醒了,她才五魂归了窍,冷静一想,这佛珠虽然归好,但却不能收。
苏老大人的私房,是要给苏家嫡亲的孙子的,怎么可能给一个女儿家?小苏夫人将苏听晴床头的佛珠拿了起来,对苏老大人道:“晴姐儿如今醒了,这佛珠太宝贵,父亲还是收回去吧。”
“我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苏老大人并没有去看那串佛珠。“我苏家的儿郎个个都有出息,难道还要惦记我的东西不成?”
苏老大人此话一出,彻底断了苏老夫人与苏家大房对这佛珠的期望,谁愿意承认自己没有出息惦记祖父的那些私房?
“孙女儿谢谢祖父。”苏听晴与苏老大人平时并不是特别亲近,如今见他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的佛珠,一双猫儿眼濡慕的看向了苏老大人,若是在梦中,祖父还能为自己做主的话,自己万不会落到那般的境地吧?
苏老大人强硬了一辈子,如今被小孙女一看,终于是说了几句软话:“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切莫吹风贪凉。”
“孙女儿知道的。”苏听晴从善如流道。
可苏听晴见苏老夫人与苏家大房,并显不出亲热,只平平淡淡的道了谢。
二房向来与大房有着微微的隔阂,苏听晴如此,小苏夫人并不讶异。
她不知在苏听晴梦中,小苏大人意外去世,小苏夫人也一下病倒随之而去,苏老大人中风在床,主事的大房便将二房这个唯一的如珠似玉的小女儿送给贵人做妾以求更多。
自己在梦中死了,在最美好的年华,苏听晴盯着佛珠的双眼有些黯淡。
父母去世之后,她心痛欲裂,躺在床上日日沉睡不能醒。苏老夫人以长辈替她管家的借口将二房的东西通通拿走,而聂氏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桩好亲事,说要将她送与他人做妾。
她自然是拒绝的,苏家豪富,很少将嫡出的女孩儿与他人做妾。可聂氏却说那人不同,那人是难得的贵人。
苏听晴愤愤不愿,得到的却是自己身边贴心人一个又一个的噩耗。
苏听晴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她只是一个图有美貌孤立无援的小姑娘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姑娘,却在苏家要送走她的晚上,吞金自杀了。
她父亲是当朝探花,她母亲是显国公府的女儿,哪儿有与人做妾的道理?这点傲气她还是有的。
只是那金子卡在她的喉间好疼好疼,即使是个梦,她都能生生回忆起那冰凉绝望的窒息感。
大家对苏听晴的出神不以为意,刚刚在病重醒来的,只怕还没有回过神来吧。
苏老大人挥了挥手说道:“既然晴姐儿大好了,你们也不必都通通围在这里,回去吧。”
众人见了苏老大人将珍贵的佛珠给苏听晴的这一场戏,谁还有心情站在这听晴院?只假笑着让苏听晴好好保重身子,回自己的院子。
稀稀拉拉的走了一堆人,这听晴院终于又恢复了平常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