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哈欠:“都在水上走了大半天了,我一条船都没见着,要被无趣死了。”
“傻小子,”傅兴斋叹道。“若是还能像之前那样去宣大取盐,爹又何苦这样折腾?朝廷上个月已下了旨意,往后天下盐商贩盐,都须得亲自去太仓提盐和盐引。宣大的路子走不通啦!再者你说的海外贩运········原本宣大贩盐的路子行不通后爹就想着走海外贩货的路子。结果没想到刚一铺开架势,登州港就不许下海了········爹也是没法子,才只能吃个哑巴亏,权当赔了钱。重拾贩盐的老本行,舍近求远,带着银子跑去太仓——只希望这次我千小心万小心走了水路,这一趟能顺顺利利去到太仓吧!”
傅行简低了头,不说话了。停了半晌方道:”可是爹爹你为了转行做瓷器海贸,在登州定了那么大一艘船。最后贸易不成,只能贱价卖了。这其中的损失,又有谁来管?真是不公平!“
“傻孩子······“傅兴斋苦笑道。”等你接替了爹的担子,接过傅家的生意。你就知道这天底下最难做的,便是商人啦!朝廷欺负你,官员欺负你,匪徒强盗也欺负你。可你有什么法子呢?谁让你赚的多?“
他笑着揪了揪儿子的耳朵:”赚的多,承担的就多。这世上的买卖,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做的。”
傅行简没话说了。他觉得这对话太过悲哀。于是忽然扭头指着船外大声说:“爹你看!鱼在水上飞!”
其实并没有鱼在水上飞,他只是想让父亲看一眼黄昏落日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换个好心情。可傅行简刚一说完这话,远处的水面上忽然窜起一道巨大的水柱,“砰!”的一声,犹如飞龙在天,瞬间把他和傅兴斋看的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