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还是八朵烂桃花(1 / 1)今天也有烂桃花首页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是宁姽婳此刻唯一的念头。    见大汉袭来,她只得回身瞥了眼楼宿,一咬牙,几个箭步上前,跃起将他制服——她终究是太矮,只能强迫楼宿半跪下。她左手握鞭、右手抽出匕首,喊道:“你们再上前一步,这人便没命了!”    黑衣大汉皆是一滞,只有那大厨赤了眼还要上前。宁姽婳听怀中之人轻笑了一声,竟伸手制止了他们。而后,他摘了面巾,轻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宁姽婳冷声道:“你身形较寻常男子窈窕,身上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要认出你,并非难事。”    “那么,”楼宿徐徐道,“你对白日刚刚识得、夜间便来袭击你的男子有何看法?”    宁姽婳眸光一闪:“你白日怕不是故意与我打个照面,我又能有何看法。至于夜间袭击……”    她松了手,向后一跳,躲过楼宿的剑刃,轻巧道:“是何人指使的你?”    青楼小倌,无事何必穿成那样出门,与她碰面后也并未前去什么地方。多半是故意见她一面。若是故意,定是之前便知晓她身份。因此……    楼宿笑道:“我将具体告知你也无碍,反正你今日也是逃不了了。你先前得罪的那位简弘亦简公子,在我这儿下了重金,要买你一个淫/乱之名。”    饶是宁姽婳,也不由震惊了:“淫/乱?!他怕不是忘了,我只是个八岁女童而已!”    楼宿不以为意道:“你若去过青楼便知了,青楼中亦有一些个专门为有特殊喜好的达官贵人准备的幼童。你这容貌身段,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宁姽婳听明白了,勉力一笑:“我倒是好奇了,这‘淫/乱之名’,是怎么个‘淫/乱’法?”    楼宿露齿一笑:“找几个小倌陪陪你,如何?这可是天下女子难得的体验啊。”    不如何!    宁姽婳眸色一沉。    黑衣大汉已围了过来,那厨子眼中的恨色愈发汹涌。他们在等待那笑容妖艳至极的男子一个号令。号令一下,他们便要捉了这八岁女童,将她今后人生毁于一旦。    宁姽婳想起来了。    原作,是有这段情节的。    只是,原作没有也不可能提到,亲手做下这件事的,竟是那对女主死心塌地的楼宿。    这该死的小说世界。    宁姽婳看了眼屋中。屋中毒烟依然未散,泛菱也已撑不住睡了去。她抬头,直视楼宿,露齿一笑。楼宿微怔,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悔意。    宁姽婳徐徐道:“待‘淫/乱之事’曝光于天下人之眼后,已知了你并这些汉子真面目的、名声尽毁的我,怕是也活不了吧。”    楼宿坦然道:“自然。看陈国公对你的宠爱,他怕是拼了命也要与你复仇。若你死了,宁家已是声名扫地,陈国公也没了人证,也就无计可施。”    这个坏人也当真老实,随她拖延时间。想来,怕是她这院子周围也布了毒,旁人根本进不来,他也就无所顾忌。    宁姽婳一时想不起原身是怎么脱险的,也只得先绞尽脑汁和他耗:“所以,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吗?”    楼宿一笑:“不能。”他转身,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宁姽婳顿了顿,面色渐渐归于沉静。她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    楼宿没有回头:“什么?”    她也不知道什么。    原作是从女主角度写的,也就没有说明楼宿的这一重身份。她绞尽脑汁回忆了许久,把她记得的零星几个画面拼凑了许久,也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且……女主的性格本就是极其软弱的。她一开始便被迷晕带走了,根本没与楼宿耗这许多时间。万一因为时间问题,原本救了女主的人没能来救她……    恰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这般欺辱一个女童?”    熟悉的台词,只是删去了“手无寸铁”,把“女子”换做了“女童”。宁姽婳却是一怔,几乎便要落泪。她闻声望去,来者却是个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相貌俊朗,手持长剑,满身凛凛正气。他跳下墙,几招拨开大汉,护住宁姽婳,闪到一边。    宁姽婳终是明白这类烂俗情节为何总是上演了——劫后逃生的庆幸感溢满心田。她若真是个寻常女子,此刻怕已是非君不嫁。    楼宿脸色一沉,道:“你竟避开了我的毒烟?”    男子冷声道:“尔等邪徒自以为靠那等奇技淫巧便能横行无忌,却不知根本不值一提。”    楼宿见此,竟已不可得手,只能咬了牙,跃上房梁,转瞬不见了身影。那些黑衣男子眼睁睁看他跑远了,满面惶惑,连忙跪下朝着宁姽婳一个劲儿磕头,直说自己是受了骗。    那厨子满心不甘,横了心,拔了刀便朝宁姽婳奔来。不等她持鞭,男子上前,几招便将他手中刀具夺出。一个黑衣男忙连滚带爬跑上了前,三两下捆了厨子,朝宁姽婳讨好一笑。    “多谢公子。”宁姽婳松了口气,朝男子行了个万福礼,颇为感激地道,“若非公子出手相助,我今日怕是要声名尽毁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男子还了一礼,肃然道:“不敢不敢。在下名为游子吟,不过一介游侠,昨日蒙令尊抬爱暂居府上。因来得晚,还未来得及拜见老夫人、夫人和各位少爷小姐,倒是在下冒昧了。”    宁姽婳看了眼泛菱和映葭,道:“这毒烟不知何时方能散去,不知游公子可有甚么法子救醒我那丫鬟?”她不喜喧闹,院中只住了泛菱并映葭,其余下仆都在别处居住,倒也少了麻烦。    游子吟道:“自然。”他自怀中取出了个瓷瓶,道声得罪,便放在泛菱鼻下教她闻了一闻。泛菱“唔”了一声,睁了眼,见小姐衣衫凌乱地和一陌生男子站在面前,登时吓了天大的一跳。    宁姽婳本就困倦不已,好容易脱了险,简单和泛菱解释了几句便进了屋,纳头便睡。这种小说的定律,男主要对女主做什么时,无关人员必须无原则地退散。因此,她也就没在意这样一个反常情况——这两个丫鬟,及其余下仆,每在关键时刻必然因多种原因消失。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小说世界,这种明显的破绽也只能是“情节需要”。宁姽婳总觉得,这本小说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只是……    进屋前,她看了眼主院,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接触的人,都太鲜活了。如果这样的世界完全被“剧情”控制,那就太恐怖了。    她倒头睡下,不再思考。    *    “小姐,快醒醒!”    “小姐!小姐!!”    宁姽婳一惊,猛地坐起身,倒是把两个丫鬟吓了一跳。泛菱反应得快,立刻道:“小姐,快些起身,澧兰院走水了!”    宁姽婳本还不甚清醒,惊这一吓,又见屋中确乎有烟,立刻伸手接了映葭递来的衣服,匆匆披了,正待出门,突然顿了一顿。二人慌忙看她一眼,正待问,却见她沉声道:“泛菱,你去窗边细细瞧瞧,外边儿有没有甚么人。仔细瞧。映葭,你去看看,屋中却是何处冒了烟?”    二人满肚子疑惑分别去瞧。不过片刻,映葭便急急忙忙跑了回来,道:“小姐,奴婢寻了半晌,不见哪儿着了,倒见地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不停歇地冒烟儿。”    不待宁姽婳回应,泛菱跑了回来,低声道:“小姐,外边有几个人,杵在暗处跟个柱子似的,奴婢瞅了半天才发觉!小姐,怎么对付?”    泛菱到底比映葭乖觉,见状,已知小姐必是猜到了什么。宁姽婳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笃定道:“不必出门,出门便完了!多半是那简弘亦见楼宿竟未成事,竟急了眼,要诱我出去,好伪造‘宁二小姐与奸夫夜会’的假象,抑或假戏真做……当真是个无耻之徒!”    映葭狐疑道:“他为何不直接破门而入?既破了窗纸丢那东西进来,为何不放迷魂烟?”    泛菱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可真是痴傻!我关门前仔细锁了房门,那大侠又刚刚来过,那浪荡子解不开锁又不敢闹出大动静,只得诱我们自己出来。这计果真是毒,我们睡懵了起来,哪来得及辨真假。至于迷魂烟,那哪是随便甚么人便能拿到的。那楼宿不是寻常人,多半是不肯与他,他便气急败坏,召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人便来了。”    宁姽婳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她隐约记得,前几日,金氏硬磨了邱氏许久,得了一些管家之权。难道她便借此机会暗暗放了那些人进府?若真是如此,这内贼,便不少了。    也是,便是那个不明身份的楼宿,若想调开宁府训练有素的侍卫,也是极大的难事。    证据不足,又涉及她手足的母亲,她稍一思量便把此事咽回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