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申与韩世文并没有如愿的出发去谭华寺,因为两人还没有出国公府的大门,韩令琪与崔月珠却突然到京了。 韩世文见状只能先派人去薛家禀报一声,说他们父子晚几个时辰出发。 韩令申见韩世文要带他去宣和堂,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也只能去了。 崔月珠是柳氏远房表妹李氏的外孙女,当年柳氏与李氏不止是表姐妹,两人还是闺中密友。 只是李氏命不好,嫁与临州大族王家,虽说还不错,但她的夫婿却另爱她人,她经营多年只诞下一女,精心挑选了夫婿嫁人,可惜还没三载就过世了。 李氏后来知道女儿被夫家的妾室在生产前气得难产去世,大怒去到崔家闹了一场,搬了崔家大房一半的家产与外孙女崔月珠回了王家。 李氏虽然雷霆手段,但奈何没有子嗣傍身,崔月珠又身负巨额嫁妆,她的到来使得王家人心浮动。 最近李氏真的是心力交瘁,只觉得不久于人世了,于是想把外孙女托付给表姐柳氏,希望她能在韩家给崔月珠选一门安生的婚事。 知道国公府大公子韩令琪会经过临州,李氏就把崔月珠托付给韩令琪随他一道入京。 上辈子韩令申不知道两人是否一起回京的途中就产生了情愫,还是后来才有的,但崔月珠和他成婚后与韩令琪私通确实是千真万确。 崔月珠人如其名,似珠月般莹润,即便是低头娇羞都耀眼不已,本身又带巨额嫁妆,当时韩家适龄几个少爷的心都活了。 韩令申与韩令琪倒是不会看中那些钱财,可是韩家的其他子弟却多是纠缠崔月珠。 做得最明显的还属二房的韩令江与三房的韩令宏。 韩令江有出息些,在羽林卫当值,韩令宏家里境况太差,走了韩令申的路子去了京郊大营。 韩家的人都是军家子弟,大多都有些自视甚高,这两人也许会顾忌韩令申,可韩令琪的面子他们却不会给。 毕竟崔月珠不只美貌出众,身价亦是不菲,李氏把她送到韩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到嘴的财富不要白不要! 这两人上辈子是见了韩令申也对崔月珠痴迷,才收敛了许多。 柳氏见如明月生辉般的崔月珠站在韩令琪身侧给她见礼,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忙把她叫到跟前分开两人,心气才顺了些。 “好孩子,长得这样好,你外祖母把你送来,定是心里割疼,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和你表外祖母说。” 李氏的意思,柳氏也不为难,韩家他们这一支就好几房,每房都有适龄的人选,以崔月珠的嫁妆与家世,不管是哪房,估计都不会拒绝,不过绝不能嫁给韩令琪就是了。 “老夫人,国公爷与二公子求见。” 柳氏闻言本想叫骂几句,可想到之前与韩秉越商议的事,便忍下了上涌的火气。 “让他们进来,琪儿多年不回家了,肯定想见见他父亲与弟弟。” 说完转头继续对韩令琪说道:“你二弟跟着他外祖父读书,三年前就考上秀才了,你父亲说圣上有意把他与宪华公主的婚事先定下来,让他今年连考,有个出身,这样能让皇室与承恩侯府的面上也好看些。” 韩令琪知道他此番回京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只是没想到韩令申竟然要尚公主,如此一来他要夺取靖国公府岂不是更加困难了吗? “也有七年未见二弟了,他该有十五岁了吧,没想到一回来就要参加他的订婚礼了。” 柳氏见韩令琪神色黯然,以为他羡慕韩令申的婚事,急忙安慰道:“琪儿也不小了,若不是一直在从军,说不得你祖母我都抱上孙子了,琪儿放心,祖母定会给你找个好媳妇。” 柳氏其实再见到韩令琪也有些奇怪,当年他离家的时候虽然因为韩世文偏爱韩令申而神情黯然,但性格还算阳光磊落,如今浑身却透出一股阴郁,不知柳家是如何教导他的。 见到说起他的婚事,韩令琪却频频看向崔月珠,柳氏心里就一咯噔。 还没等她在说什么,韩世文父子两就进来了。 韩世文见到了站在柳氏身边的少女,还有依稀有几分像韩令琪的青年,就寒暄问了几句。 寒暄过后,韩世文就直接说了来意:“申儿的外祖父怕普贤大师不肯让申儿寄读,已经提前出发去谭华寺游说了,稍后我们再出发。” 韩秉越不愿在爱孙面前说他的父亲与弟弟,忙笑道:“普贤教导过的学子无一例外都能明动一时,申儿,不可辜负你外祖父的期望,知道吗?。” 韩令申答应了一声,其他的都不肯在附和,因为当着韩令琪与崔月珠的面,他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显出一丝异样,对崔月珠见了礼,看都没敢看她一眼。 只对韩令琪说道:“大哥回来,弟弟本该留府里几日的,可父亲此次要我连考,我又没什么把握,想着苦读一段时日也好,待会试结束后在设宴款待大哥。” 崔月珠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不好奇她的美貌,见韩令申彬彬有礼,眉眼亦是精致,觉得可能是他自己就好看,所以不稀罕好看的人。 少年慕艾,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就会怦然心动。 这一路上,韩令琪总是频频向她示好,崔月珠从十二岁开始,类似韩令琪这等示好的男子她见过太多了。她并不喜欢,而且刚刚见柳氏眉宇频皱,崔月珠已经就知道柳氏这是介意她与韩令琪一道回京了。 崔月珠这次被李氏送来韩家是因为她在王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王家的几个表哥对她越发没有耐心,这次她差点被设计失了清白,李氏才力压众人把她送出王家。 崔月珠虽然觉得前路茫茫,但至少离开王家能让她外祖母安心养病,她拖累李氏太多了,不管如何,她以后都要在外面过得好,至少也要让李氏觉得她过得好。 韩令申虽然不敢主动看崔月珠一眼,但她就站柳氏边上,瞟都能瞟见,见她神情哀伤,心里就忍不住软了七分。 “父亲,祖母与大哥多年未见,定是有许多话想说,我们还是先去谭华寺吧,虽然有外祖父的面子,但普贤大师见我久久不到寺中,定会以为我怠慢学业。” 韩世文点点头,看今日柳氏与韩秉越平静的模样,想来是不想在韩令琪面前失了体面,于是向二老告辞。 柳氏与韩秉越果然不敢强留,只是柳氏见身旁的崔月珠看了韩令申好几眼,若有所思,见韩世文父子走了,就吩咐人去安顿崔月珠,只留下韩令琪。 韩令申走到外面才感觉后背都汗湿了,但他并不想韩世文担忧,是以不肯回去换衣服。 不过韩世文是何等人,怎么会看不出韩令申的失常,不过他也只以为韩令申是担心韩令琪回来会对他的地位有影响,便安慰道:“申儿,不要太在意旁人,别人如何我们都是管不住的,我们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即可。” 韩令申闻言苦笑,他倒是想做的,但说得容易,做到难,他想睡个女人都做不到,如今不过是见崔月珠神情哀伤,心就软了,他还能做什么? 接下来一段时间,韩令申就知道话不能说得太满,在普贤大师的高压政策下,他不止能暂时忘记崔月珠,连他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实在是心太累。 “薛老头总是夸你天赋不错,不错个屁,简直狗屁不通,这般生搬硬套,如何做到行云流水?” 韩令申上辈子都快三十岁了,自问学问还是不错的,以为普贤大师不会那么挑剔他,没想到不止挑剔,还脏话连篇。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 “大师,请您注意言辞,学生的这篇文章真的如此不堪入目吗?” 普贤瞪了韩令申一眼,几日下来,他就知道韩令申的学问比他外祖父说的还要好上许多,但问题是他太在意格式,跳不开行事,这程度也许能出榜,但却不会出彩。 “你不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吗?怎得这样迂腐,想来也是,你是薛老头的外孙,不迂腐才怪,晚些时候我让章廉带你去后山放松一下。” 普贤说的章廉是翰林华府嫡子华潮,华章廉,他如今已是举人了,马上也是要参加会试,三年前,死皮赖脸的赖上普贤大师来这里寄读,如今在寺里寄读的除了韩令申就只有他了。 只是韩令申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华潮,竟然是带他去尼姑庵□□。 “章廉兄,大师确定没有说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