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万两白银,用来盖个新庙都绰绰有余,在银资如此充足的情况下,殿下为何会说手上没有银资、无法采买修缮用的建材呢?”
“这个情况,恐怕温相你就得问问伍大人…”云慕林对伍大人一挑眉,语带轻佻:“伍大人,你说呢?”
伍德斌见云慕林果然将皮球提到他脚边,面对着当朝太子与一品丞相这两位立场阵营明确对立的大人物,伍德斌便慌了手脚,不敢开口回答,生怕说多错多。
“伍大人有话尽管直说。”温以恒一拍伍大人的肩头,语气轻松:“你我二人都是官员同僚,殿下亦被圣上任命为营造监理一职负责监工一事,不算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伍德斌两相比较后,认为还是不能得罪云慕林这位未来的国君,便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下,下官认为,目前银资不足的原因已然不是重点,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如何将银资凑齐,早日将修缮建材采买足量,供工匠早日开工、早日完工,方能向圣上交旨。”
伍德斌的回答虽然并不能让云慕林完全满意,但至少他也没有把云慕林给爆出来,
伍德斌的一番话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温以恒自然也听出了伍德斌这是在替云慕林遮掩。
“也对,事情已然发生,依伍大人的意思,再追究似乎也没有意义了……”温以恒不动声色,“殿下身为监工,负责营造监理,那就指望太子殿下能早日想出办法筹措修缮建材。”
云慕林冷哼出声:“早日筹措,本王看温相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有落到你头上,你当然说得轻松。”
既然云慕林态度懒散恶劣,那温以恒也不必给云慕林留面子,当即朗声说道:“旁人不知圣上将修缮武安君祠的任务交到殿下手上,难道殿下自己也不知情?”
“圣上有意将此事交付于殿下,意在为殿下清洗与异族商人暗中勾结、结党营私一事,属意殿下能将此事办好,将功折罪,然而殿下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温以恒!”云慕林当即从罗汉榻上弹坐起来,恨不能上前狠狠捂住温以恒的嘴。
除了温以恒、云慕游及云慕林这些相关知情人以外,满朝文武并不知晓云慕林与异族商人暗中勾结一事,现在温以恒当着伍德斌的面大喇喇的广而告之,自然会引起云慕林的不满。
温以恒当然不会理会云慕林的激动情绪,仍旧继续说道:“筹措建材、早日完工……这些毕竟这是圣上的意思,并非本相的示意。”
“而且是圣上将监督殿下的重任委任于本相,如今殿下未能按时完工,连建材都异常缺乏,本相这也是在为殿下担忧。”
温以恒挺直身板,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太子殿下若有不服之处,尽管向圣上上书说明不愿遵从批复办事的原因,大可不必拿本相出气。”
“够了!”云慕林站起来走到温以恒身前,,与他相对而视,开口送客:“本王累了!温相若没有什么事情就尽快离开吧!”
“本相确实有事要办,现在的确也要走了。”温以恒瞥向伍德斌:“伍大人,本相还要向你了解一些相关情况,而且修缮现场似乎也离不得你,劳烦你与本相一同再去现场看看罢。”
温以恒也不待伍德斌回复,转头对丁旭铭眼神示意,丁旭铭当即上前拉住伍德斌的官府绣袍,直接将伍德斌拉出了行辕,徒留云慕林自己在行辕里生闷气。
温以恒上了马车,丁旭铭也将伍德斌扔进了马车里,随后也跟着挤了进去。
温以恒的马车还算宽敞,坐下六人也绰绰有余,所以即便三个大男人挤进一辆马车里也不嫌逼仄。
温以恒正襟危坐于座位中间,声音比刚才严肃而低沉:“伍德斌,方才在行辕你答非所问,因此本相还有话问你,本相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只管将原因详细说明,不必有所顾忌。”
温以恒不再称呼“伍大人”,而是直呼其名,可见温以恒的心情似乎在慢慢转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随意应付过去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伍德斌在心里默默念叨,大口吞咽了口水,回答道:“是,温相若问,下官必好好作答。”
温以恒盯着伍德斌的目光越发幽深:“本相不需要你好好作答,只要你如实回答,重要的是如实二字……你可明白?”
伍德斌低下头不敢再与温以恒对视,喏喏答道:“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