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大亮、蝉鸣再次响起,楚南雄方才醒来,只是仍旧头脑昏沉、体乏气虚。
昨晚那场酒宴,他喝的太多了。
楚南雄睡眼惺忪的出了厢房,眼见面前有人递来一条毛巾,看也没看,接过来就放在了水盆里。
仔细的洗漱一番后,他便问道:“早上吃什么?”
耳边一女子答道:“有绿豆粥、羊肉饼,我去给你端来。”
楚南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正自恍惚之际,他忽然觉得声音不对。抬起头来,赫然见弄玉眉眼带笑、一脸得意的盯着他。
楚南雄心头大震,转念想一想,这才回忆起昨晚溪边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一颗心噗通噗通,顿时乱跳不已。
弄玉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偶尔间还能开几句玩笑,“怎么,没见过我这么美的女子呀?”
楚南雄忍不住脸色泛红。说实话,他所见过的诸多女子之中,要论谁最美,弄玉的颜值首当其冲。不管是容貌举止、还是身材气质,她都称得上天底下独一份的遗世仙子,世间再无第二人能够相提并论。
就连一向娇媚臭美的青桐,都是弄玉的迷妹拥泵,弄玉之容貌究竟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但楚南雄总感觉到,这位天仙一般的人物,对自己似乎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幽怨和怒气。比如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楚南雄规规矩矩的对她施礼问好,她却只踮踮脚,连话也没说。
楚南雄第二次跟她拜别时,她张口来了一句,“登徒子!”顿时让楚南雄难堪不已。
有关女孩子的心事,实在难以捉摸。在这一点上,老太太曾告诉过楚南雄许多次:弄玉对你越挑剔、越看不顺眼、越爱捉弄你,那就表示她越有心、越有意、越在乎你。
当然,这是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的,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楚南雄身在其中,虽明知嬴政、康老夫人对于他们二人有撮合之意。但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尤其是在听到弄玉那总是带着责备的淡漠语气、看到她总是流露出来的幽怨眼神时。
他深吸一口气,见弄玉搬出来一支托盘,里面摆着几只陶碗、一叠羊肉饼,放在了客厅里,之后便对他招着手,请他过去吃饭。
楚南雄便苦笑一声,走到厅内,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席位上。
一旁青桐也笑嘻嘻的跟了过来,她一把拉住弄玉,请她坐在楚南雄右手处,自己则坐在左手处。夹起一张羊肉饼,放在老太太盘中;又夹起一张,放在弄玉面前。之后她就自己抓着一张,一边大嚼特嚼、一边对楚南雄道:“公子好能睡噢,弄玉公主做好了饭,等你半天了噢。你不起来,公主不肯吃饭噢!”
弄玉脸上微微一红,随后便低下头去,细细的品尝起今早的饭菜来。
老太太则呵呵笑道:“弄玉做得了好肉饼、南雄做得了好菜品,你俩倒是绝配。南雄,你一会儿带弄玉、青桐她们去捕几条鱼、抓几只鸡,咱们晚上烤了吃。”
听老太太话语里的意思,弄玉要在家里吃晚饭,这就表明,她要在梧桐院常住、不会走了。
老太太心里到底向着谁,楚南雄其实早就明白。她不是不喜欢王安,而是更喜欢弄玉。这其中,既有宗族的感情在里面,也有老一辈的爱恨纠葛的缘故。
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隐约间感觉到,他应该把事情说清楚。
他不能辜负王安。
早饭过后,他便与弄玉、青桐一起往山林河州间游玩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安来了。
她孤身一人,既没带丫鬟、也没带随从,静悄悄的进了梧桐院。左右看看,不见楚南雄,她便有些心慌。
她问老太太,“南雄呢?”
老太太呃的一声,并未作答。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端容正色的妇人,一进门便冷冷的看了过来。
王安见过她,是赢疾的正妻、弄玉的外祖母,康老夫人。
王安突然一跳,心中接着就是一片骇然。在这一瞬间,她猛然意识到状况有些不对——今天,她要撞在刀尖上了。
王安二话不说,急忙就往院外走去。
只是她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康老夫人冷冷的斥责了一句:“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