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雄回到渭水河畔时,王安正在路边等候。她一见了楚南雄的面,就微笑着走上前去,说道:“公子搞得好大动静,整个咸阳城都知道了。”
楚南雄道:“这种事情,偷偷摸摸的反而不好。”
王安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漫步而归。
走到桃溪岸边,见庄园内几个小厮正在河边宰羊,楚南雄便笑了笑,对王安道:“这几日天冷,我新琢磨了一种吃法,正好御寒。今日晚间,咱们一起试试吧。”
王安欢喜的答应下来。
楚南雄便向小厮讨了三斤羊肉,拿回梧桐院,将肉切成薄片,放在灶台边晾着。又让青桐去窖里取了几坛美酒,去后院拔了几根萝卜、摘了一颗白菜。收拾妥当后,只等天色暗淡下来。
傍晚时分,楚南雄便支了个架子,点着炭火,拿出一个铜锅,放在了架子上。搬来四个小小的案几,围在铜锅旁,把些酱醋、葱丝、姜沫、蒜汁等佐料摆了一桌子,之后便一人发了一个陶碗、一只吃碟、一双筷箸,让几人围着架子坐下。
王安奇道:“羊肉菜蔬都还生着,难不成现在就吃?似木炭上这等文火,何时才能煮熟?”
楚南雄笑道:“就是这种吃法才有意思。”
他夹起满满一筷子羊肉,放在锅中清汤里,随意的搅了搅。那羊肉便立即散开,只转眼间,红红的肉色尽皆淡去,鲜活的肉片就浮到了汤面之上。
王安一声惊呼,“还能这样?”夹起一片羊肉放在嘴里,只轻轻咬了一口,就觉得肉质鲜香、口感嫩滑,既不腥膻、也不肥腻。
王安即刻扭过头来,对着楚南雄呵呵笑道:“好吃,真好吃。”
青桐见状,也不肯示弱,捞了满满一小碗羊肉,分给老太太一半后,就送到嘴里大嚼起来。
楚南雄笑道:“这么多佐料,干嘛生吃?”
他依老太太的口味调了些葱丝、姜沫;依王安的口味调了些香菜、椒盐;依青桐的口味调了些薄醋、甜酱;自己则倒了大半碗蒜汁,把各色佐料都剜了半勺,放在碗里搅了搅,便继续用筷子去下羊肉。
几人蘸着佐料吃了一口,果然觉得味道大赞,新鲜火热、满口溢香。
王安欣喜之余,也拿起酒樽,与楚南雄开怀畅饮、把酒言欢。
一直吃到夜色黑透、寒意横生时,几人这才一边大呼过瘾、一边收拾残局。这时,院内逛叽逛叽一阵轰响,竟是蒙武闯了进来。
王安无语轻笑道:“哪都有他,成了跟屁虫了。”
话音一落,蒙武一把推开房门,嘿嘿道:“俄来咧,莫掉饭眼里吧?”
青桐嘻嘻一笑,将最后一片羊肉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道:“自己看噢,干干净净的,就剩下白菜了噢。”
蒙武一摆手,“诶~~~,不碍事,俄就喜欢吃白菜。”
看了看面前的支架、铜锅,心中大感狐疑。等将一大片涮好的白菜叶子塞到嘴里后,蒙武顿时一步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喃喃问道:“啥东西?放啥咧?咋会这么好吃?”之后就呼噜呼噜埋头痛吃,把汤汁、酱料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吃干抹净后,青桐便起身收拾案几、铜锅。
王安本来坐在一旁看着,到最后,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虽说与青桐有些不太对付,但既然老太太和楚南雄都在跟前,那可得好好表现一番。
于是,王安就笑呵呵的对楚南雄道:“你们爷台去玩吧,我来收拾就好。”
青桐一听,顿时愣了:自己闷不吭声的都快收拾干净了,只等着楚南雄夸她两句。可王安倒好,一句话把功劳全都抢了去。
青桐便噘着嘴,眼睛汪汪的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急忙笑呵呵的道:“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青桐最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