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点零头,沉默了片刻,宇文泰这句话足以证明,这个秀美的年轻人确实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睿智。
他开始有了交谈的兴趣,道:“高欢料事如神,他太后与先帝其中必有一死,如今先帝已经死了。”
宇文泰淡淡然,道:“这也不算什么,谁都能料到,我还能料到高欢劝殿下称帝。”
元子攸怔了怔,点零头,宇文泰这几句话几乎是句句都击中他的心坎。
尤其是这最后一句,可见这少年不同凡响的睿智,他不但能够推测出高欢见了自己,还能推测高欢见自己后做了什么。
“你我是听高欢的好,还是……”
宇文泰摇了摇头,显然不赞成。
“高欢这不过是把殿下架在火上烤。”
元子攸听了心中有些不乐,但是这句话又击中了他,现实的情形却和宇文泰所言几乎是不差分毫。
他每都有如坐针毡的刺痛感,每都感觉压力很大,每都感觉自己坐到了火山口上。
“那照你,本王该怎么办?”
宇文泰淡淡的笑了笑,道:“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挑动高欢与尔朱荣之间互相争斗,让高欢与尔朱荣自相残杀。”
“殿下以及皇室宗亲坐山观虎斗,而不是殿下您出面,您与尔朱荣硬碰硬。”
宇文泰这句话,令元子攸有些疑惑不解。
“高欢是尔朱荣手下,他们俩如何能斗起来?”
宇文泰笑了笑,道:“殿下,你与高欢谈判时难道没有留一手?”
元子攸这下是怔住了,惊讶于宇文泰的精明。
他确实没有料到宇文泰这么精明,他先前还觉得宇文泰才智比高欢稍逊。
但眼下看来,这少年洞烛机先,分明不比高欢逊色。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高欢确实更先约见自己,但也许是因为高欢有尔朱荣麾下着名心腹这层光环在,而眼前这个少年没有光环。”
也许这少年比高欢更先想到约见自己,只是他没有光环附体,没有名声,约见不到自己而已。
元子攸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震惊,如果是宇文泰抢先约见。
自己确实极有可能不见他。有可能门房便能把他给拒了。
他想到这里,当下立刻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约见本王的?”
宇文泰笑了笑:“那可是很久很久了,大概早在陛下捉奸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没来见县公,那时候我就想见见殿下,怎奈位卑言轻。”
元子攸骇然,心想这少年确实不简单。
他沉默了半晌,决定如实回答宇文泰刚刚的问题。
“本王与高欢谈判,确实留了一手,本王已令高欢写下保证,并立下毒誓。”
“倘若他敢背叛本王,本王便将他投靠和游本王称帝并对付尔朱荣的证据交给尔朱荣。”
宇文泰大喜,笑容之中满是赞许:“殿下这事做的不错,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将此书交给在下保管。”
如果元子攸肯将高欢签下的这份文书交给他保管,他若将高欢效忠殿下书信交给尔朱荣,必定能使得两人斗上一斗。
元子攸骇愕不已,断然拒绝:“啊?这不可能。”
他一贯受到儒家诗书礼仪教诲,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他想都没想过。
宇文泰叹了口气,道:“殿下,您不但要防备尔朱荣,而且要防备高欢,高欢为人,奸诈狡猾比尔朱荣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子攸自觉高欢对自己还算诚恳,绝非宇文泰所言。
心想:“这少年虽然聪明,但是看人上还是有差距。”
“而且这一计也太过毒辣。”
他想到此处,便道:“高欢对本王推心置腹,本王又如何能够出卖高欢?”
“就算如卿所言,高欢也有反心,但高欢如今势力不大,不构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