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别按尔朱兆约定的日期赴约。”
宇文洛生显然有些不屑。
“能有什么阴谋?尔朱兆不像是能够用计谋的人。”
宇文泰望了望兄长,心忖兄长这个态度未免过于轻敌,尔朱兆固然不善谋略,但不代表他不能为谋略家所用,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应当是每个细节都要考虑全面。
宇文泰道:“尔朱荣麾下有一个将领高欢,此人奸险狡诈。”
宇文洛生见他仍是满脸的担忧,便道:“高欢我认得,当年也在葛荣帐下从事过,他在葛荣帐下时尚奈何不得我,今日能奈我何?况且我与他并无仇怨。”
贺拔仲华见宇文泰疑到高欢,插了一句嘴:“黑獭,你要是怀疑高欢那就更和尔朱兆搭不上边了,尔朱兆和高欢公开翻脸不是一次两次了。”
宇文泰望了望两人,有些无奈,两人一唱一和,而且意见一致。
这里面,贺拔仲华奉命而来,受他爹的委托,自然不想把事情办砸,兄长不想失信于贺拔。
这两人的心理宇文泰都很明白,但是他却没法找出尔朱兆这计策里面明显的漏洞在哪儿。
这一定是一个计谋,只是这个计谋设施得十分精巧,尔朱兆修改约定日期是受了贺拔岳委托,有贺拔岳玉佩为证,贺拔岳玉佩随身携带,从未离身,不可能假托,这么复杂的局,尔朱兆的脑细胞没有这个容量。
按照兄长的推论,尔朱兆与高欢有矛盾,所以这个计谋不会出自高欢。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永远的朋友,哪又有永远的敌人,万一呢?
他想到这里,正要再说,只听得宇文洛生对贺拔仲华道:“那就这样定了,我会按照约定日期到达指定地点与你爹会面。”
宇文泰叹了口气,情知已经无法说服二人。
兄长的性子他了解,吐口唾沫就是个钉子,说一不二,绝无更改余地。
他很快的想到另外一个办法:“兄长,要不我代替你去和贺拔兄谈谈,我来个单刀赴会,若是出了事,我没有名气没什么分量,他们捉我也没什么用。”
“那如何使得?贺拔不会诓我。”
宇文洛生果断的否决。
一旁的贺拔仲华也觉得他有些多虑,脸上微微皱眉。
宇文洛生这时脸上疑云已经尽去,他拽了拽铃线,帐外铃铛登时乱响,一名铃卒随着铃声走了进来。
宇文洛生:“传令下去,选五十名轻骑,随我去葫芦谷。”
按照来信中的时间和地点,他只能选一些骁锐轻骑,甚至,他觉得贺拔岳约定的这个修改后的时间更好,修改后的时间更快更紧张,符合兵贵神速的原则,迟则事生。
宇文泰几乎绝望,叫道:“三哥——”
他仍然准备尽最后的努力,但他还没有张口,宇文洛生从桌上拿起一本《左氏春秋》塞回到宇文泰手里:“你呀,还是好好留在营中,待我与贺拔议完大事,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