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东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反问其实是希望得到孔欢颜的证实,他攥着拳头,仰起头看着棚顶。
孔欢颜并未给他答案。洪东风是个新手,他只看到了问题的表层,内在和本质没有看透,自己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没说透,而那没说透的话,才是他最大的疑虑:朝方对qb人员的管控一向严厉,对绝密qb的管理也异常严格,怎么会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出现qb人员叛逃的局面?而且是带着最高等级的绝密文件叛逃。李琪是5月2日失踪的,为什么朝方直到5月3日才通知我方,白白耽误了一天,他们到底是反应迟缓,还是重视不够?亦或是由于五一假期的缘故疏于防范了?还是另有不能说的原因?李琪受朝方外派驻京,必须是经过最严苛的审查的,必定是朝方认可的最忠诚的战士,朝方提前对李琪叛逃的丝毫没有准备,至少说明李琪在x国内时还是可靠的,极有可能是过来后才被策反的,或是过来后才有了叛逃的倾向。那么在我方的眼皮底下,在京城的重重秘密机构的监视之下,是谁有这么大本事,策反一名朝方高级晴抱猿?李琪的资料表明,她在京城一无亲友,二无落脚点,那她这几天藏在哪里了?这个女人是凭什么躲过我方的层层追查而且还能买到北上的火车票?如果她要拿文件做筹码,不管是投靠敌方还是转手卖高价,常规来说,那往南或往东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往北去冰城?
这一系列的疑问,单凭一个内鬼的假设是解释不了的。
这些疑惑已经困扰孔欢颜很多天了,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这个组是个临时的组,他虽是组长,但对于手下这些临时抽调过来的组员并不十分了解,所以很多话不得不谨慎。
大约沉默了一分钟左右,孔欢颜再度开口:“我17岁参军,刚出新兵连就跟着部队去了老山,那个时候虽然大面上已经不打了,双方只是对峙,偶尔放点冷枪冷炮而已,但暗中小部队的渗透却经常有,那边对咱们的防范非常严密,有好几次咱们渗透过去的小部队都中了那边的埋伏,”孔欢颜似乎在感慨当年的战火纷飞:“由于执行的任务都是十分危险的,所以派过去的童稚必须是绝对可靠的。”
说到这里,孔欢颜看向洪东风:“上面虽然到现在还没催,但不催比催更可怕,更说明咱们的责任重大,部里的l们可替咱们盯着雷呢,他们的压力可比山大。”
孔欢颜笑着上前拍了拍洪东风的肩膀:“你的顾虑是对的,我们不能把宝押在没经过考验的人身上,汪精卫当年也曾是热血青年,但到了关键时刻,他卖国比谁卖的都彻底。”
这个弯子到底还是绕回来了,进组来第一次得到组长的认可,洪东风心中十分高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不过他的笑马上就消失了,因为孔欢颜此时话锋一转,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我们打个赌怎样?”
“打赌?”洪东风有点意外:“赌什么?”
“我赌他是个硬骨头,可以信赖。”孔欢颜转头看向镜子后头的吴月歌,眼神中露出坚定的期许。
吴月歌,一个普通的大四学生,2006年的5月7日,实习结束后返校途中,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漂亮甜美的女孩,原以为是场浪漫而美丽的邂逅,但残酷的现实给吴月歌好好上了一课,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吴月歌很后悔,如果自己买后一天的火车,如果自己在车上不和林琪搭话,如果自己没有关切的跟着林琪走,自己就不会被抓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想想眼下的处境,想想将来生死未卜,吴月歌后悔了,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他恨不能连干三瓶。
在这个房间里,没有表,看不到时间,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有漫无边际的等待。
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连基本的看管都没有了,吴月歌实在无聊,他站起身,在房间里闲逛起来。
四四方方的房间,没有任何陈设,只有那面大镜子算是房间中唯一值得一看的地方。吴月歌站在镜子前,他突然想到,在电影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这种镜子是单向的,镜子的背后往往会有人看着自己。
他抬起手,试图在镜子上敲一敲,就在他的手抬起的一瞬间,疙瘩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吴月歌转过头,之前审讯自己的男子走了进来。
吴月歌赶紧放下手,又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座位看了看。
“不用害怕,审讯结束了。”吴月歌的反应全落在杰轮的眼中,他笑着安抚了一句。
不审讯了?吴月歌松了口气,不过又一个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杰轮来到镜子前,双手抱肩说道,“你一定在想,我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对不对?我只能说,我们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我们是好人,是值得你信赖的好人,我们的工作关系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我们的使命是守护国家和人民,我们的身份不能公开,但我们的工作都是有益于国家和民族的。好了,现在对你的审查已经结束了,一会有人会带你出去。”
吴月歌还有点蒙,男子的话他听的半懂不懂,他的脑袋里反复回味和品咂着里面的含义。
吴月歌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杰轮笑了笑,递过一张小纸条:“这是我的电话,我姓周,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你,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还有,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要再提林琪了,那帮不了你,反而会害了你,把她忘了吧,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如果你说了,很可能给国家带来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你一定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是干什么的。我只能说,我们告诉你的都是好话。”
男子笑着往门外走去,就在他拉开房门的同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吴月歌说道:“对了,一会送你走的人可能会提出一些要求,你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了,但他不会伤害你的。还有,出去后如果有人问你,你这两天到哪去了,你不可以提到我们知道吗?”
从进来到出去,始终只是这个姓周的一个人在说话,吴月歌没有插过话,只有听,就像一名即将放假的学生在听老师布置作业一样,学生不反驳,也没有任何异议。全本qb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