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懵,随己长老乃为之最:“不是?流风你说啥呢,我可是亲眼见他把剑从人肚子里拔出来的啊!”
楚流风道:“师叔,当那小孩把剑拔出来时,您是否有见到血?”
像是想通了什么,随己长老一拍大腿:“对啊!是没流血啊!我说当时哪里感觉怪怪的来着,原来是没见血啊!”
楚流风:“人死后凝血,故剑入腹也不会流出。”
随雅长老:“那他们怎么会……难道说是有人在控制他们?有人在炼尸?!”
楚流风:“非,是尸蛊,炼尸需过七日之后,而俞安的那些死不过三日。”
众人点头,原来如此。
被关在一个黑得不见五指的地方,巫行云抱着双膝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五足银蟾就被用咒决封在旁边,它只要想跳出那个圈圈就会被狠狠地弹回去。
他的心底生出从所未有的黑暗,并不想被教化、被镇压,也不想赎罪,唯一念就是偿命。
“啊……啊啊啊……”
巫行云放声大哭起来,悲愤,不甘,无奈,死心……
天,既然终会死,为何不让他跟父亲一样被仇人杀死?
为何不在玉昆河边时把他活活饿死?
或是咬了蛤膜后中毒而亡?
非要等他杀了几个人之后……
“吱呀——”
门开了,洒入一片白光。楚流风踏光而入,道袍的蔚蓝色由浅及深,他带着一身光华缓缓走向埋在黑暗中的巫行云。
“咕呱咕呱”
五足银蟾一个劲地叫着,对把它封起来的这种做法,深表抗议。自然,直接被忽视了。
巫行云半沉着双眼,看着眼前走过来的人,真是光彩夺目,自己与他一比,天差地别。
只见此人已翩然来至跟前,伸出一只手勾起自己的下巴,他行动轻巧,好似并没有用力,自己却不由自主地昂起头来,看着他清俊淡漠的脸庞。而他,目光冷如月辉,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读魂术?
道术的一种,不需言语,直考灵魂。其一,可用此术替如巫行云这般不能说话者传达自己的心中所想,其二,可辨别人说话之真伪,不过效用不大,因为用此术需受术者一动不动。其三,功力较深者可用此术查看受术者灵魂的一些经历,诸如灵魂出窍之人。
“还缺一点,你拿起句黔之后的,我看不到。”楚流风松开了手,有些纳闷。
……
随己长老召出自己的八雷御神锣就要冲出义厅,被随礼长老拦住了:“五师弟,你这是作甚?”
随己长老怒道:“有人用尸蛊干坏事,二师兄莫拦我,待我揪出他人来,敲他个东西不辩!”
掌门:“俞安是北齐剑宗所辖,他们定会严查的。”
巫行云跟着楚流风来到了义厅,朝着其中头发最白的那个“噗通”一声跪下,两行泪珠登时夺框而出,双手紧紧攥住掌门拖地的道袍。苦苦哀求状。
随雅长老急忙将他扶起:“可怜的孩子,快些起来,你若有难处尽告知我们便可。”
说完,她急忙用两根手指压住自己的薄唇,暗想此子乃是一哑儿,恐听不见他们所说。玉白的脸面显出为难之色。
巫行云被墨仲礼毒哑,却是听得见的,他狠狠地咬破手指,身体激动地抖动,用劲在白石地面上写出了血淋淋的两个字——报仇。
众仙长骇然失色。
……
随雅长老忍不住,去了璇玑门南门张望了一番,巫行云果然还跪在那里,连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起来了。回来时,对掌门师兄道:“那孩子还跪那儿,快吃不消了……”
随礼长老正在掌门处品茶,闻之,一叹:“一个六岁小孩究竟有什么仇恨放不下呢?”
掌门道:“罢了,把那孩子叫过来吧,小小年纪若出了什么事,便是我们的罪过了。”
“师兄的意思是?”
“封存记忆,改头换面。”
于是,巫行云被叫进去后,他毫无所知地被五位长老将他出生以来不管快乐还是痛苦的记忆尽皆封存了起来。
收为外门弟子,取名为“年凤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