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夫恢复得很快,拆了石膏后他就开始按照Alice的安排进行复健。
这期间,汪强和老帽按照沈明夫的指示前往巴黎,继续调查关于法国区前负责人的事,那里华人多也方便得到国内的消息。这段时间他们收集到不少情报,如沈明夫所料,STR华南地区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详细情况下面的人不清楚,只知道是上面起了内讧,最高负责人鼎爷被捕,二把手单二爷失踪,之后几个高层之间也数次发生摩擦,隐隐出现争抢地盘,割据对峙的情形。
坊间传闻不断,有人说是单二爷设计了鼎爷,栽赃鼎爷贩毒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另一种说法是鼎爷真的坏了规矩贩毒,单二爷发现了想劝阻鼎爷收手,结果被鼎爷杀人碎尸,下落不明,鼎爷糟了报应才被抓捕的。
这些毫无佐证的传言里只有一样事实能被确定,那就是鼎爷是因为贩毒被捕。而这事儿,在沈明夫看来,太不合情理了。
STR这样的组织,要生存必须遵守两条界限,一是隐蔽低调,二是不要碰不该碰的线。
当然,每个地区情况不一样,有的地区根本就是黑势力。有的地方只倒卖情报,其他一律不沾。大中华地区摊子大,规矩反而少。但大家都知道找华南区的人办事儿,有两类生意他们绝对不做,一是涉及官家,二就是毒。
倒不是鼎爷多么高风亮节,爱国爱民,道理很简单,惹不起的人就要学会绕着走。
单二爷是什么样的人沈明夫没怎么接触过所以不好说。但鼎爷沈明夫知道,那是个典型的老江湖,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但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没金盆洗手完全是因为还没人能接他的班——单二爷如果年轻十几二十岁铁定就当这个家了,可惜他跟鼎爷是一辈打天下出来的——几个高层谁也不服谁,鼎爷是想退休安享晚年,可不想捧了一个,得罪一群。也就放任他们明争暗斗,养蛊一样。
同时鼎爷这几年也留意培养后生,沈明夫就是这么起来的。汪强将狐影死了的消息传回去没多久,华南区内部又有了新的传闻,说是鼎爷属意沈明夫当家引起了高层不满,所以有人做掉了沈明夫,设计了鼎爷,绑架了单二爷。
这传闻的前半段倒是像模像样,鼎爷以前确实在高层会议上说过,沈明夫这小子长得斯文内敛,实际杀伐果断,沉得住气,心思也细,就是有时候太自负,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还得再磨练几年。几个高层也确实对沈明夫有所不满,沈明夫呢,也确实遭人暗算差点没命。
只是后半段,就又似是而非了。如果真有人有这么大能耐设计了鼎爷和单二爷要夺权,那自己都“死”了两个多月了,这人也该冒头了,如今却是几个高层互相制衡的局面。
沈明夫转转脖子,继续做着屈伸练习,没一会儿疼出了冷汗。他尽量放缓呼吸,慢慢把憋着的气吐出。蓝牙耳机那头汪强在汇报巴黎的情况。
“老帽把那条线挖出来了,那个犹太人,只在巴黎呆了三年,之后也没走远,一直在里昂,不过他们通讯都是靠写信,我们只找到了他最后落脚的地方。”
这是他们这次来欧洲的真正目的,前不久鼎爷的一个老朋友委托他们调查一个犹太人,结果查着查着线索指向了STR法国区前负责人的犹太会计。
“但线索就断在这了,他的房子还空置着,在我们之前就有人查看过,基本没留下任何纸质品。”
沈明夫不说话,要找的这个人,据委托人说对外的身份是商人,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在当地投资了不少产业,之后突然离开。离开前大部分资产都处理干净了,只是有块地一直让委托人代持。面积也不大,不过三亩。原本说是打算让委托人盖个房子,以后和家人一起来度假养老。
后来房子盖好了,这个商人一次都没回来过,只是定期给委托人一大笔钱,说是养护房屋的费用。去年钱突然断了,委托人怎么也联系不上商人。不光是他本人,和他相关的人都人间蒸发一样联系不上了,包括他的妻子。
一开始委托人也并不惊慌,毕竟地在手上他怎样也不会吃亏,只是让人帮忙打听,可惜都没有什么进展。就这么过了几个月,突然有人找上门,自称是犹太商人的儿子,父亲去世他要收回这块地的产权卖掉。
委托人与犹太商人合作多年,从未听他提过自己有子女,平时除了几个工作上的联系人,只有妻子与他相伴。所以当然没有那么轻易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一边拖延一边找上了鼎爷,委托STR帮忙找人。
“稍等...”汪强接了一个插播电话,然后语气沉重地说道:“老帽刚拦截到消息,昨天警方在中缅边境找到了单二爷的尸体...还有,四个小时前,鼎爷在狱中突发心脏病入院,目前情况不明。”
汪强斟酌了一下:“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
“我不相信巧合。”沈明夫眉头深锁,再次将伤腿慢慢弯曲:“胡刚那边还是没动静?”
“没有,几个高层里就他最老实,一直约束手下,据说鼎爷出事到现在只做了几笔小买卖,小到帮人偷运尸体回老家安葬这种。”汪强语气不屑,胡刚在高层里的地位很尴尬,当初是因为救了单二爷的命被提拔上去的,手下的人都是下九流出身,消息灵通,路子也广,但实在没什么大能耐,上不得台面。
沈明夫听了却问:“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