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刚亮,在少林院的小僧们都还在梦乡的时候,苏三旬在后院内四处漫走着,他忽见一夜菊花皆绽,也同见昨日桃花不复。
今日独孤虹并未同水善大师而来,李红绫却早已在少林院门口等候。
苏三旬也知道,从今天开始李红绫也不应该再叫做李红绫了。
就算想通了重新做人,有些人还是天生内敛,不善言语。
苏三旬道:“你可愿同我而去?”
李红绫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何而去?”
苏三旬道:“为钱。”
李红绫笑了,脸上已不现一丝愁苦,远比昨日桃花洒脱无束。
水善大师也笑了,边笑还边敲打着木鱼。
苏三旬却面露恐色道:“莫非周围有杀手?”
水善大师笑道:“贫僧敲木鱼,本就不是为了杀人,原是因为佛祖想听而敲,兴之所往而敲。”
苏三旬转急而喜,与水善大师互行一礼,辞行后同李红绫上了马车。
独孤虹没有出现,他也只口未提。
远远地,少林院外的小丘上,独孤虹望着两人离去的马车,自言自语道:“有缘再见了,苏大哥。”
少林院同彩云布坊距离不远,但为避开白衣堂之人,苏三旬特意去平江闹事兜了一圈,两人又在平江客栈换了辆马车。
马车中,苏三旬开口道:“你不考虑改个名?”
李红绫道:“李红绫原也不是我的真名。只是我曾经的剑远比我出名。”
苏三旬道:“哦?那你原名为何?”
“李一两。一两钱的那个一两。”
苏三旬不解道:“你父亲也是做生意的?”
李一两点了点头,道:“我家原在西北经营一家玉石店,原也富裕,只是突遭变故。。。。。。”
李一两说到此,便没有再说下去了。苏三旬也未深究,既然他已放下,又何必再提往事。
“虽然受之父母,不过木子李一姓在这江南一带行事可不易,不如换个寻常点的姓氏?”
没想到李一两爽口答应了,“既然此行为钱,那就叫钱一两吧。”
苏三旬笑了,并非因为这名字,而是他此刻才发现,面前之人已然新生。
钱一两道:“不知此行去往何处?”
苏三旬道:“彩云布坊。坊间规模不大,正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起手。”
“喻苏老,穿过前方小桥就是彩云布坊了,桥面过窄,马车难行,劳驾苏老亲步。”
苏三旬打赏了车夫,却未付工钱道:“小兄弟稍等片刻,我两去去就来。”
彩云布坊,五色布染,七色彩云,风车水轨,溪怜浣女。
钱一两望着这宁静祥和的气氛,深深吸了一口气,宽气而吐,心舒气畅。
桥上涂有红漆,桥对岸一位男子驼着背带着笑容而立,年纪比苏三旬略长些。
还未上桥,苏三旬便大喊:“燕子兄近来可好?”
那人驼背却中气十足,道:“劳苏兄挂心,一切均好。燕某已为两位备好茶菜,两位里面请。”
待两人走过,那人还笑着仔细打量了一下钱一两。就像看一注将要压上一切的赌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