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三二章(1 / 2)在你眉梢点花灯首页

程昶回过身看到云浠,温声问:“怎么没去歇着?”

云浠道:“昨晚若不是三公子及时带着皇城司的人马赶来西郊单凭我一人,只怕难以应付陵王,我还没跟三公子道谢呢。”

她说着,又问“三公子是怎么知道城西这里出了事的?”

程昶听了这一问,先没答,朝她伸出手:“过来。”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云浠抿唇“嗯”一声将手放入他的掌中。

程昶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这才道:“是田泗告诉我的。”

“田泗?”

程昶道:“田望安让他来的,说查案的时候,你那边好像出了事,让我去找你我打听了一下,得知你在城西就跟卫玠借了兵赶去了。”

其实即便田泽不让田泗来找他,他也打算往城西去了。

但他没提自己暗中派人盯着阿久与方芙兰这事没必要。

云浠道:“是我昨日本来在和望安一起查布防图失窃的案子的没想到最后查到阿久身上。我得知阿久出了事急调了广西房的兵马,就匆匆追去城外了。因为走得急,忘记跟望安打招呼,还好他细心,帮忙去找了你。”

程昶看着云浠。

她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很伶俐的,但她也单纯,只要是信任的人,几乎从不设防从不留心。

照理说,云浠贵为当朝四品将军,有她带着广西房两百余兵马去城郊救阿久,便是天大的案子都能摆平。

田泽又不知道云浠的对手是陵王,怎么会这么敏锐地猜到云浠与阿久一行人可能遇上危险,还让田泗到琮亲王府来找他?

难道这个田望安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程昶一念及此,不由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身边这个田泗,我记得他好像是识字的?”

“对,识字。”云浠点头,“而且他的字还写得挺好看的。”

程昶问:“既然识字,当初他来金陵,为什么要做衙差?”

这个时代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还能写一手好字,何必要屈就自己去做衙差这样的苦差事?

云浠道:“这个我问过他,他说当衙差的工钱高些,他那时要供望安念书考科举。”

“衙差的工钱高一些?”程昶疑道,“我怎么记得在衙门里,文书录事这样的差事工钱要高一些?”

“三公子您不知道,文书录事的工钱虽高,但他们没有贴补。像衙差捕快这样的,因为要巡夜,有贴补不说,衙门的膳堂还供早晚膳,这么算下来,一个月能省下不少铜子儿。”云浠笑着道。

她又说:“我记得田泗来京兆府那会儿,我也才刚当上捕快,他就是因为工钱高,虽然不会武,硬着头皮要当衙差。在京兆府,大多数衙差都是要跟捕快当值的,那时没有捕快愿意要他,他成日被那些老衙差欺负。正好我因为是个女子,也没有衙差愿意跟着我,我就把他收来身边,他自此就一直跟着我了。”

程昶道:“田泗来京兆府时,你也才刚做捕快?”

“对。”云浠一点头。

程昶沉默下来。

就在早上,宁桓说,云洛“身亡”的那一年,淮北旱灾,两个少年自北而来,往金陵而去。

如果他记得不错,也正是同一年,云浠去塞北为云洛“收尸”,回到金陵后,去京兆府谋了捕快这份差事。

云浠看程昶目色沉凝,不由问:“三公子,怎么了?”

程昶没提心中的疑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你哥哥与宁桓窃取布防图这事,因为刑部的案宗上已有记载,加之陵王一定会推波助澜,我即便能拖,也拖不了太久,回头陛下问起来,还要想个辙。”

云浠知道程昶的顾虑。

眼下他虽大权在握,但从目下这一辈算起,毕竟只是个旁支。

昨夜他已然妄动了皇城司的兵马,如果再滥用私权,将云洛与宁桓窃取布防图的案子一拖再拖,搁在天子眼里,就是昭昭然的狼子野心了。

云浠道:“三公子不必费心,这事我会想法子的。”

她说着,扬首一笑,“我这几年在朝野中也不是白混的,再说我还领着广西房捕盗的差事呢,总有办法拖上一阵。”

程昶看着云浠,她这一扬首间,亭外一阵风拂来,将她脖颈间罩着的暗朱佩巾吹得轻扬。

他忽然问:“你脖子上,好点了吗?”

云浠一愣,正欲问“什么好点了没”,话还未出口,忽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脖颈和身上,那些被他折腾出来的红痕。

其实就是上前夜的事,奈何这两日发生的事太多,她竟险些没记起来,他们之间,虽说没到最后那一步,却是有肌肤相亲的。

云浠无措地别开眼:“应该、应该好了。”

程昶仍看着她,又说:“我看看。”

“看什么?”

程昶道:“我看一下好了没,需不需要上药。”

见云浠不语,他一本正经地道,“不让我看,你要给谁看,谁看都不合适不是?”

云浠听他这么说,一时间竟觉得是。

眼下阿久受了重伤,她身边也没什么亲近的人了,总不能让哥哥看吧,哥哥若见了,指不定怎么责问她呢。

云浠于是点头道:“好。”

程昶伸手,帮她把罩在脖间的佩巾一圈圈揭开。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

然而两天过去,脖颈间的红痕竟未褪去多少,还是很艳,映在白肤上,像冬雪里绽开的点点红梅。

云浠见程昶半晌不言,问:“三公子,我好点了吗?”

过了会儿,程昶才道:“嗯,好点了。”

他拿过佩巾,重新为她罩上,淡声道:“这个其实没什么大碍,你回府后,只要多歇着,拿布巾浸了热水敷一敷,还有”

他一顿。

云浠抬头看他,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