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将他甩开,连编织袋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因为,他就是我的父亲林天,一个我从小到大见面也廖廖可数的男人,一个犯罪坐牢,以至于让我脸上无光的男人。
“嘿,这小子,脾气挺拧啊!”他叫道,却没有追上来,而是一个个地将那些小年轻拽了过来,一脚一个,踹得他们并排跪在街边,然后大耳光从这边抽到那边,再从那边抽回来。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几个小年轻,这会捂着脸一个劲地求着饶。
我看到王永福吓得腿都软了,在从前,他欺负我欺负得是最狠的,可能他也没有想到,被抓走的父亲,在名义上要判上二十年,可是,才两年就出来了吧,跪在街边疯狂自己抽耳光的几个小年轻,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王永福看到我,扯着黑胖的脸笑了笑,然后赶紧跑了过来,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点头哈腰地道:“子业兄弟,你看看你,来了镇里也不说找我玩,走走走,咱喝酒去!”
王永福讨好地拉着我,我没有拒绝,跟着他到了镇边上的一家饭店,王永福吵吵着上好菜上好酒,溜肥肠、炒腰花、炖小鸡等等足足上了六个热菜两个凉菜,个个都是硬菜,婚宴都够用了。
而酒还是那种带包装盒的瓶装酒,一瓶就要五十多块,王永福可算是出了血本了。
菜刚上来,我爸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王永福赶紧起身,恭敬地叫了一声叔。
我爸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吃,这一桌子菜几乎全都被他搂干净了,一瓶酒更是一滴不剩,从头到尾,王永福热情地招待,而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这个处处透着豪迈的男人。
吃完之后,王永福还想说话,结果被我爸一把掐住了脖子,咚地一声就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桌子上,酒瓶子啪地一声被打碎,然后锋利的玻璃茬子就顶到了王永福的眼睛上,王永福吓得一个劲地求饶。
“求我没有用,别以为我不知你欺负我儿子,我今天废了你,那是以大欺小,要不要打回来,是我儿子的事,听明白了吗!”
“叔,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保证,以后见了子业就绕路走,其实,我俩是好兄弟来着,从小一块……”
王永福的话还没说完,我爸就粗暴地把瓶茬子塞到了他的嘴里头,顿时鲜血淋漓,他一松手,王永福就捂着嘴直奔卫生院去了。
我爸从出现到现在,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彻底地震住我了。
我知道他当过兵,甚至还上过战场,可是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厉害,难道这些都是他在监狱里学来的?
“走,回家,想你妈了!”我爸一挥手,起身就走,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他的干净利落的铁血手段,一出手就把我给震住了。
当我妈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的水泥灰,然后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里哭,泪水把她脸上的水泥灰都冲出两条深深的印痕来,再然后,一转身就跑进了屋子里,死死地把门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