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年前,她和陆渊就算是相识的了,那时陆渊还是兵部侍郎,已做事干练通达闻名。他私德不算是最好的,甚至还时不时闹出一些为士大夫耻笑的荒唐事,譬如娶了一个妓女身份的夫人。
她和他算是点头之交,因着几次朝例的交流,她对这个精达的男子有了些许了解,虽谈不上喜欢,却也不是厌恶的。
至于他来这庸州的事,却也算是她一手促成的。
淳安三年,庸州发生过一件大事,当时的庸州巡抚夏峥紧急上书说有边境的西厥人派重兵夜袭庸州,抢夺粮食,幸亏他及时派兵已就地处决了数百名的强盗。
安陵澈听后,未免有些惊讶,他的怀疑是有的,西厥归顺多年,怎么会突然夜袭。正当他想派一个人去用庸州探明情况时,又一个急报上来,说那夏峥已被西厥刺客杀害,顿时间,满朝愤然,有的激进上书说派兵攻打西厥以显皇威,有的则说还是先派人去稳定局势顺便查明真相。
梅去寒便属于后者,而最终决定的人选,便是他陆渊。而力推他的,也正是她梅去寒。
原因也很简单,她心仪的人才尚不在朝廷,考虑到最后,适合的便只有陆渊。安陵澈起初是犹豫的,他虽知此人很有能力,但却也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梅去寒知道他的考虑,但她只说:“庸州的情况复杂,论有能力处理好的,目前只有陆大人。眼下庸州急需此人,若处理不好,恐危机更甚。相较之下,派陆大人去利大于弊。”
最终,陆渊被委命为庸州巡抚,前去调查此案。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不出十日,陆渊便查出这不过是那夏峥的阴谋。
朝廷每年都和西厥有固定的物资交换,因为是在冬季,便被称为“冬场”。西厥将他的羊毛棉花交给边境的州县,作为交换,各州会回馈给相应的粮食,这些粮食都是朝廷按需提供的。原来那夏峥将朝廷的部分粮食高价卖给了本州的商贩,赚了私房钱,同时也收了西厥人的棉花羊毛上交给了。
只因未收到自己应有数量的粮食,一些牧民便前去讨要,不想却被官吏拦住,最后还是没有解决。西厥人便联合起来准备聚起来前去讨要说法。那夏峥怕事情闹大,便事先派人在路上设下埋伏,将那聚齐的上百人杀了,事后,便已牧民造反为由,想混淆视听,以瞒天过海。至于那夏峥的死,确实是西厥的刺客所为,许是报仇而来。
那时看着陆渊写上来的奏章,她也不禁暗自赞叹此人的能力不可小觑。
此时眼前的陆渊,是她既陌生又熟悉的,两年前的他是骄傲的,甚至还时不时向她展现出桀骜不驯的姿态。
那时她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他毫不掩藏的野心与让人嫉妒的敏锐。而如今那眸子里藏得有多少东西,她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