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来是如月的邻居,他们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同桌,一直到二年级。
光来的名字是他妈妈给他取的,是希望他能给家里带来光吧。光来所在的那个小村子,是个种了许多柳树的小村子,每到春天,那细细的柳枝开始点点泛绿,倘若来点春风细雨,这便是村里最亮丽的风景,烟雨朦胧的江南风光,如月一直很喜欢这些柳树,经常折一些长长的柳枝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感觉自己就是一位小公主。
如果说人生有分水岭,十岁就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道分水岭。
在如月的记忆里,光来的小学成绩一直都不好,那时的作业布置得并不多,光来经常放学不写作业,第二天早上去班里抄如月的作业本。如月是很不乐意把作业本给他抄,光来就各种磨人,他也从来不抄完整,只是草草抄一点完事,抄到一点来应付一下老师。
如月的成绩一直是班级前三名,那时班里只有二十名学生。老师考试的卷子还是自己用手工印刷的,先用一张大白纸自己出一张模板,再把它放在模子上,放上油墨,用刷子一遍遍的刷,刚印出的卷子,拿到手上,一不小心就弄了一手的墨,而且卷子经常有的地方印的不清楚,老师会读出原题,让学生们补抄上去。老师出的题目并不难,大多是书本上的内容,只要平时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认真完成作业,都能考得不错。
那时的孩子都有很多玩耍的时光,农忙的时候学校还会放假,高年级的孩子们有的把家里的农活干玩了,还到老师家里帮忙干活。
那时的四季都很美,都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做,每一件想来都有趣得很呢。
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站在田边眺望,金黄色的花海立刻撞入眼帘。
如月经常走进那片海洋,小小的个子一下子就被淹没了。她仔细地观察着一片片碧绿的叶子,长长的茎上有许多花苞,花苞弯弯地挤在一起,仿佛一家子挤在一起说悄悄话。油菜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偶尔有几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如月面前的花间嗡嗡地飞舞着。如月静静地站着,仿佛这个世界只属于她。累了就坐下,田里有绿油油的小草,这些小草特别嫩,村里的大人都叫它小鸡草,可以割回去给小鸡吃的。草地上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一切是如此的静谧美好。
“如月!如月!”光来大声地站在如月家门口叫喊她。
“来了!我在这!”如月站起身来,大步地从花海里走出,头发上身上全是金黄色的花粉,裤子也被小草浸湿了,几只小蜜蜂跟在她身后。
“如月,我们来捉蜜蜂吧,你看!我把我爸喝酒剩下的空瓶子拿来了!”光来兴奋地说。
“好吧,我去找一根草芯过来。”
如月走到自家的草垛旁,挑出一根较大的稻草,拔出草芯。
他们一起来到如月家土墙的西边,西边的土墙上有很多的和蜜蜂身材差不多大小的小孔,蜜蜂刚好可以进去休息。
那时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墙草顶,但只有如月家西边墙上的小孔最多,这些小孔怎么来的如月和光来也不是很清楚。
“如月,快点来!这只孔里有只大家伙!”说着便迅速用瓶口堵住小孔。
如月凑过来一瞧,果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蜜蜂头,好家伙,头真大!蜜蜂好像知道大事不好了,还不等光来用草芯捣它,它就开始蠕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往外飞,它以为的眼前光明,其实不过是透明的玻璃瓶,嗡的一声,直接撞到了瓶子的底部,反弹到瓶子的中央,它开始四处碰壁,却来不及找到出口,光来就迅速将瓶盖盖上去。
“捉住啦!捉住啦!”他们兴奋地异口同声!
“果然是只大胖子!”如月欣赏地看着瓶子中的蜜蜂,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一只战利品。
“嗯,我们再掏几只!”光来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一边说一边往墙上瞄来瞄去。
“这里有一只,好像比刚刚那只还大!”光来叫道。
“我这也有一只,怎么办?它好像快到洞口了,你快过来!”说时迟,那是快,如月一把夺过光来手中的瓶子,飞快地堵住洞口,一眨眼的功夫,蜜蜂就飞进了瓶子,这是一只小巧的蜜蜂。
“这只肯定是孩子,那只大的是妈妈,我们再掏一只爸爸吧!”
“爸爸已经飞走了!”光来一脸不悦地说,原来他刚说的那只更大的就是他心目中的爸爸。
“没关系!我们再找一只当爸爸!”如月开始自顾自地在土墙上搜寻。
不一会功夫,她就找到了一只。
“光来,快来看!这只是屁股朝洞口。”
“我来!”光来立马来了精神,拿着草芯跑过来。
只见他左手托住瓶底,右手拿着草芯,瓶口与洞口留一丝缝隙,草芯刚一碰到蜜蜂的屁股,它就嗡嗡地往后退,这时光来收回草芯,将瓶口与洞口堵得天衣无缝,又是嗡的一声,一家三口团聚了!
他们掏出蜜蜂只是放在瓶子里观察。
这时,光来的哥哥走了过来,“如月,让我看一下!”
光来哥哥仔细打量着瓶子里的蜜蜂,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你们知道蜂蜜是怎么来的吗?”
“是蜜蜂采花粉酿的蜜呀!”光来说。
“那直接从蜜蜂肚子里取出来的蜜你们吃过吗?”
“没有!”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那今天就让你们解解馋,尝一下最新鲜的蜂蜜!”说着,他打开瓶盖,放出一只蜜蜂到瓶口捉住它,直接把蜜蜂掐成两段,腰部以上仍了,那蜜蜂的上半身还在地上挣扎,却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光来哥哥从蜜蜂的腹部挤出一滴透明的液体,递到他们跟前道:“你们谁先尝?”
“我来!哥哥!”光来叫道。
“好,张嘴!”他哥哥把透明的蜂蜜滴在光来的舌尖上。
“嗯!真甜!如月,你也尝一下,哥!你也给如月弄一只吧!”
“好的,等着!”光来哥哥麻利地又杀了一只蜜蜂,如月心中有一丝不忍,她觉得蜜蜂也是有生命的,而且老师也说过蜜蜂是益虫,但她还是想尝尝,也就没说什么了。
“如月!张嘴!”
如月伸出舌头,一滴清凉甘甜的蜜瞬间刺激到她的味蕾,这一瞬间的甘甜却让一只蜜蜂当场丢了性命,让如月心中感觉到愧疚和不舍。
最后一只被光来哥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