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媛在牢中守护着昏睡的徐宁,他身上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这该是有多久了,是谁将他送到这险境来的,她都在心中记下来了。这笔帐,究竟是要好好算计的。她握紧了他的手,就不会再放开。
那天在大归寺内,她听小沙弥无意中谈起,容飞将军的妹妹,小王爷的侧妃越如星也来了禅房。她还未与这位小姐见过面,听说是身有旧疾,一直未能痊愈,但是对武器研究颇有心得。她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散步,偷偷去瞄了一眼。瞧着她除去脸色苍白,不见血色,倒是容貌端庄,清丽可人。如果盛装打扮,绛唇点翠,遮去这面上的病容,一定是国色天香。这位新夫人似有愁容,却并不幽怨,也素净得很,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神色自如,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离她近了,随身带着的挟魂令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悄悄地回了房。想到星儿的身世,和自己一样母亲早逝,不过越家没什么女性长辈,她们兄妹相依为命,比自己可怜多了。看她的模样,也许是生在武将世家,倒像是个豁达之人,也不是那种甘于后院困守,毫无理想的小女人,便生了结交之心。自己贸然前去,又恐有不便,毕竟现在她和容飞的事情还刚闹出来,也连累了她兄长困于宫中。于是取来玉笛,吹奏了一曲凤求凰。想着小王爷精通音律,他们也算是相伴长大,能嫁入王府,自然也是通音之人。
挟魂令出世以来,便有传言说越家兄妹和血衣楼有牵扯,除了皇宫的刺杀事件,还因为越如星是造武器的高手,这点和阿宁很像。不过越如星倒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也许是她哥哥有些什么古怪,毕竟皇上不可能随便动了念头就把她塞出去。她有心结交这位越小姐,再抽空将挟魂令给她看看,如果她真能帮上忙,也许阿宁的困境也会迎刃而解。
有几个突兀刺耳的音节传了出来,打断了她的念想,一时间觉得好笑又好气。没想到,这位越小姐一是没有随身携带乐器,这也难怪,谁像她一样笛子不离身,这是师父送给她的宝贝呢。二是越小姐并不如她所想精通音律,只是刚入门而已。也难怪,她身体不好,又是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不然像其他贵女一样,多参加几次女宴,找几个琴师多加指点,怎么也会有一两个闪光点。
收了笛子,正准备出门去相见,藏在身上的挟魂令又微微震动起来。
阿媛吓了一跳,将那令牌取出,震动停止了。这时听见隔壁星儿那间禅房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一耽误之下没有立刻露面,再出去就显得藏私了,索性躲了起来。那令牌似乎又震动了一下。听见隔壁窗关上,又有几句低语声。
她将令牌捧在手里仔细查看。这东西她已经研究过无数次了,既然是流传下来的法器,自然是能寻主认主的,自从拿到以后各种试验都没有反应,其他人也不能长时间拿着,否则双手会像是被灼伤一样生出水泡。阿宁说是血衣楼的宝物,如今却对这位星儿小姐有了反应,她左思右想,让小红偷偷将令牌扔到隔壁房间里去。
过了一会儿小红回来。
“怎么样,还顺利么?”
“她和那丫头都不会功夫,捡起令牌时好像并不认得,也没有反应。”
阿媛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且盯着她们的动作,我再想想。”还是再确认一下比较妥当,毕竟牵扯到了天机阁要保护的神秘家族,而越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符合神秘二字。
“那个小丫头把令牌藏在了院子里。”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小红回来报。
“嗯,倒是挺谨慎的,令牌还有其他反应吗?”
“她们接触的时间都不长,没有看到什么。”
不敢当场拿回去,藏了起来自然是以后会回来取走,你叫人盯着那地方,以后被取了就告诉我一声。
她给阿宁留下了密信,说明会将令牌暂时交给越如星。刚写完条子,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是官府里来查血衣楼和天机阁的人,哼,太后果然是要对付血衣楼,还要给她找不痛快。她更加鄙夷,决心不再和皇室中人有任何牵扯。那兵差敲了敲她的房门,却只在门口四处扫了一眼便离开了。留心听着隔壁的声音,像是被搜的挺仔细,难道是太后也听见了那个传言,对她有什么算计?她要是想在王府做什么手脚,不知道这位星儿小姐能不能应付得来。听见官兵们撤走的声音,隔壁又传来几声低语。
“小红,你一会儿扮作血衣楼的人去试探一下,看看这位小姐对那件事知道多少。”
她将写好的纸条藏在床底下,这是她和阿宁通信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