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冷的风掠过了他的身子。

——

陆鹤之当然看到了那位濒死的小协警。

他当机立断张开了右掌。

立冬睁开了眼睛，它眼底暗金色的光芒一闪——就在这一瞬间，陆鹤之整个人化为虚无，彻底融入了墨汁一般浓郁的黑暗中。

冥照，影，全开！

他如同猎豹一般扑向了那只大蝙蝠。

这一瞬间，陆鹤之发现，也许是立冬对他身体的寄生更进一步的原因，现在使用影之后的反应速度远超从前，并且不止是镜面，似乎实体都能够穿越过去了！

莫警官呆滞在原地。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陆鹤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跃向那个怪物。

这一刻，他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

大蝙蝠敏锐的嗅到了来自另一个猎食者身上的肾上腺素。

它刚抬起头，就吃了一记粉碎性的重拳。

陆鹤之一拳头砸在它脸上，它两根獠牙嘎吱一声断裂，整个身子都横着飞了出去。

大蝙蝠痛苦的呜咽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爬起来。

它撑开了两扇宽大的翅膀。

扑腾着似乎要逃离这里。

赵玉堂冷静的反手握持战术电筒，并支撑持枪的另一只手。这是一种来自特种部队的持枪手法，名为哈里斯握持法，其优点是手部姿势稳固，战术电筒照射方向接近瞄准轴线。

他很快就在黑暗中捕捉到了大蝙蝠的身影，扣动扳机，一发发水银弹席卷着劲风倾泻而出，将大蝙蝠张开的翅膀撕开了一个个洞。

虽然大蝙蝠的翅膀被洞穿，但它强烈的求生意志仍然支撑着它拼尽全力的扑腾着，凭借这股拼命的劲儿，它还是升到了天花板上，准备从大门飞出去。

“给老子下来！”陆鹤之纵身一跃，揪住了它的尾巴，将它从半空中拖了下来。

大蝙蝠重重跌落在地。

陆鹤之骑到了它的背上，对准它的后脑勺猛地开枪。

一瞬间，乌黑的鲜血和白色浆糊喷涌而出。

陆鹤之抓住这个机会，将手掌插进大蝙蝠破碎的颅骨中，捣碎了它的脑浆。

——

呼呼呼。

陆鹤之喘着粗气。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回头朝赵玉堂露出了一个笑容。

赵玉堂也笑道：“就这？”

两个人完美的配合一气呵成。

似乎，藏在芒山县的危机就那么轻而易举被解决了。

跪在地上的莫警官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惊愕的难以自己。

“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

“人啊。”陆鹤之回答道：“阿sir，你不信的话，要不要再查查我的身份证，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三好公民。”

这时，莫警官才想起来。

小协警还生命垂危，没有脱离危险。

他挣扎着爬向小协警。

“小伙子，小伙子！”他曾经在部队学过无数紧急施救的方法，但是在大惊大乍后，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能跪在小协警身边束手无策。

“肥仔，你去帮帮警官吧。”

陆鹤之站了起来，他被大蝙蝠身上的血浇灌成了一个血人。

“ok。”赵玉堂连忙撕开自己昂贵的西装，冲到小协警身旁。

“刚才，我看到了一大群婴儿。”

莫警官原本坚毅的面庞似乎刹那间就衰老了不少，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说道：“这让我想起了我那个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因为当年在部队里服役，没能照顾好我的老婆，她在一次上楼梯的时候摔倒流产了。”

“要是我的孩子出生了，大概也像这个小伙子那么大了，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来看待，但是这一次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他······”

“总之·····谢谢你们，我误会你们了，不管你们从哪来，为芒山县做了那么多事，我代表芒山县的百姓给你们道谢了。”

莫警官眼眶都湿润了，他一只手帮着赵玉堂捂住小协警的伤口，抬起另一只颤抖的手朝陆鹤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陆鹤之愣了愣，连忙朝莫警官欠身致意。

这么大半夜的，莫警官不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通宵达旦冒着寒冷的山风为了全县老百姓的安全巡逻，这样为国家人民做出那么多贡献的人值得自己尊重。

一旁的赵玉堂听了后吸了一口气。

好像自己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觉——被人发自内心尊重感谢的感觉。

陆鹤之掏出王文乐给的探测笔插入自己的脖子，还没来得及看其中的读数。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这种气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等一下，不太对劲！”

“什么？”赵玉堂警惕的抬起头，他的目光穿过大门朝外看去。

下一刻，他睁大了眼睛。

“陆兄，你看外面·····”

陆鹤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圆月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黑影划过黑暗的苍穹。

那是一大群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