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扯了扯脸皮,心里恨恨,两个老不死的也不知道练了多少回,竟似唱双簧的一般卡得死死的,几次她要说话,都开不了口。
居然就这么把她绕过去,跟公爹敲定了。
哼,想飞?
那也得撕下了几条翅膀,再看能不能飞得起来。
周氏挤了个笑,方道,“哎,到底是养了这么久,村长啊,三叔啊,养他们几个是真不容易哟。”
“是,养孩子都不容易……”
见周氏不找茬了,族老也乐得接她一个话茬,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又听周氏道:“可不是嘛。”
“他们几个的身子骨啊,都随了我那苦命的弟媳妇,真是弱的哟,为了给他们补身体,城里回春堂我抓了小半年的药来给他们将养呢。”
“我还记得有一回宁丫头半夜起烧,把我吓得哟,和富礼连夜往城里送,就那次都花了二两多银子呢,”
“至于其它的吃穿喝啊的就不说了,总之,养大他们几个,真是费了我不少心力的。”
周氏哀声叹气的,状似感慨养儿不易,实则是在算养他们的花费。
高,真的是高。
她就知道周氏没那么容易妥协。
族老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他恨不能拍死自己,怎么就想不开要去接周氏的话呢?
周氏的意思他们都听明白了,这是拦不住二房单过,就要钱来了?
她怎生这般无耻?
二房几个小的能费什么钱?
便真如周氏所言,吃了多少补药,那二房的三亩地出产,两年了还抵不上吗?再者还有江柏一年到头的工钱呢。
兼且,全村子的人都看见的,江甜姐弟三人是日日跟江爷爷下地干活的,农闲时捡柴浇水也从不耽搁,就这也能抵了口粮吧?
只是任他们都明白也是无用,恩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清算的,尤其是本朝以礼治国,不论走到哪里,周氏也是占了上风了的。
这便是为什么江甜要摆谢酒宴,而不是撕破脸了。
族老平复了一番怒气道:“富礼媳妇,你是个明白人,何必做这糊涂事呢?好好的,柏小子他们往后自是记你的好,非要扯那些花费做什么?
村长心里琢磨着,周氏这么想方设法的不放二房自立,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行,回去得问一下自家婆娘,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
村长道:“周氏,柏小子他们本就是二房的孩子,立起二房的门楣是早晚的事,你且让他们自去生活,往后若有哪里做得不对,你从旁指点也是应当,何苦做些无谓的纠缠?”
村长的话落,就见周氏突然大哭起来。
“真是天地良心啊,好好的孩子我养了这多年,怎就不许我舍不得么?我就想跟着他们过日子,你们道是我要做什么?要钱么?多少钱才比得上我们的情分哟。”
周氏一脸伤心,要是不情的怕是得感动坏了,只在座谁都清楚怎么回事,俱是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