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我不是写不出作文,我是不敢写作文。我怕我写出来了,可妈妈还是没活过来,那样我会很难过,我想要妈妈……想要妈妈……”
“傻孩子。”
祝思淼扎到贺相思怀里哇哇的哭。他虽小,可极好面子,轻易不在人前哭。一来怕哭了被人笑,二来没人疼的孩子,怎么哭闹都没用。
贺相思等他哭过一阵子后:“圣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意思就是说,男孩子的眼泪很金贵,不能随便哭的。”
“我知道,我平常都是哭的,除了忍不住的时候。”
贺相思被他逗笑了,旁边有卖糖葫芦的经过,她管那人买了两根糖葫芦。祝思淼一手一根,贺相思拉着他慢慢的沿着河边走回家:“你没有妈妈,婶娘的妈妈也不在身边,两个没有妈妈的人,可以靠在一起,互相取暖了。”
“婶娘的妈妈还活着,在苏州。坐火车就可以去看了。”
“出嫁的姑娘哪能随便回家呢?”
“为什么不能随便回家?”
“因为……”河边水鸟飞起,贺相思幽幽道:“你还小,不用懂这些,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当晚,祝思淼将吃完的糖葫芦的竹签留下来。他用清水将竹签洗干净,再用干净的帕子将水拭干,最后将那两根竹签慎重的锁进锦盒里,糖葫芦保存不了,穿糖葫芦的竹签一定可以存着。
贺相思服侍祝夫人上床休息后,本想出去的。祝夫人靠在床上:“淼儿,今日可是闯祸了?”
“没事了,我已经与那家人调和了。”
祝夫人望着空空的帷帐,眼眶晕出泪来:“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那么小就没了爹妈。”
“没爹妈,还有我们呢。不比别人家差。”
贺相思安慰着,祝夫人这才带泪睡下了。贺相思轻轻带上门,悄悄踱出门去了。
另一边,梁成栋家里。梁氏正与自家妹子说今日在学校的见闻。她赞叹道:“不愧是从苏州来的大户人家的姑娘,一言一行甚是得体,那相貌也长得极好,祝临风娶了这么一个老婆,竟还不疼着,真是走宝了。”
郭南枝是梁夫人的娘家妹子,在出版社上班。
“那祝二夫人真的如此端庄大气?”
“你是没亲眼看见啊,那可真真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姑娘。”
郭南枝笑了笑。
这一夜,贺相思靠在枕头上翻几页书。电灯明晃晃的开着,整个屋子亮如白昼。码头上汽笛鸣响,轮渡靠岸。祝临风裹在的人潮上下船,小厮拎着行李跟在他身后。
郭南枝着洋裙站在路灯下,祝临风一眼便看到了她,微笑着朝她走过去:“都说了不必来接,怎么还来?”
“因为是你回来,所以要亲自迎接。”郭南枝笑道,见他如见满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