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空丰见惠榆瑾口无遮拦，疯狂使眼色暗示他。

惠榆瑾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看到浑身是血的檀银，顾绯桐从床榻上翻身下来，险些摔倒，慌忙迎过去说：“快些将人扶过来！”

惠榆瑾将檀银搀到床上，安置妥当后转过身来，将装有度厄花的布包裹递给空丰，道：“……空丰老爷，度厄花。”

“这花是从哪来的？”顾绯桐坐在檀银身侧，抬头问道。

“这是老夫嘱托青源钱庄，他们派人去取的。”空丰觉得自己这也不算撒谎。

“青源钱庄派去的人，是檀银？”

空丰自知兜不住，正要坦白时：“其实他……”

“空丰老爷！我有要紧事同你说！”惠榆瑾突然高声打断二人，“还有，这度厄花取新鲜的入药才好，我们去药方边煎药边说吧。”

“说的是，说的是啊。”空丰感激地瞟惠榆瑾一眼，莫名感觉这小子聪明了不少。

顾绯桐走到梳妆台旁，将手巾洗净浸湿，道：“那你们先去吧，我留在这照顾檀银。”

惠榆瑾反复斟酌着用词，道：“姑娘，你还是出去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惠榆瑾已经尽力在想一些不那么骇人的字眼了，但只要回忆起从前的惨痛遭遇，无论什么词都显得太柔和，“没人想在活着的时候提前见识阴曹地府，对吧？”

“什么？”顾绯桐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空丰无视惠榆瑾寻求救助的眼神，领着他出了房门。

这些天净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呢。顾绯桐甩甩脑袋，方才闻到度厄花奇异的香气后，她的神志就已清明了不少。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味道有些似曾相识。

沉睡之中的檀银，看上去和初见时一样，纯净清澈，又脆弱得像一片雪花。

你看上去很乖巧。

这是顾绯桐曾经对檀银说过的话，现在的他的确如此。蝴蝶般纤长的羽睫轻轻耷落，在和玉雕刻般的脸颊上投下几片阴影，反倒使他更加鲜活漂亮了。

顾绯桐拿起手巾，想替檀银擦干净黏在额发上的血污。可就在碰到他的那一瞬间，顾绯桐感觉天旋地转。

这一次不是她的梦境幻觉，也不是她脑中眩晕，而是她被檀银拉拽而过，真真切切地被他禁锢在了床头。

“做什么？”檀银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顾绯桐的错觉，她似乎在其中看到了一抹艳丽之红，又有些像是玫红。

顾绯桐后脑勺抵在硬木床头上，很是难受。两只手分别被檀银狠狠捏住，他手指上的戒指硌的她手腕生疼。

“你受伤了，我只是想替你清理伤口。”

“这些不是我的血。”

“那也不是吗？”顾绯桐望向檀银左手掌心隐约露出的狭长伤痕，虽说已经结了一层浅浅的痂，但仍能看出斑驳的血迹。

檀银将左手松开，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冷漠得像在审视别人的拙劣画作，道：“你就这么在意我的死活？”